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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为何那样 言卿瑶 67181 字 1个月前

“你可不是这般莽撞性子之人,在下真的很好奇,你对废太子真的如此……一往情深吗?”

纪凛眉间躁意一松。

赵敬时偏过头去,循循善诱道:“讲讲吧,在下好奇已久,都帮大人解决拓跋绥了,还不能换一个你与废太子的过往听听吗?”

纪凛不由自主地问:“……你想听什么?”

“大人想讲什么?”赵敬时大方极了,“讲什么听什么,我不挑。”

纪凛抿了抿唇,眼中沉下痛色。

靳怀霜刚死的那年,纪凛每时每刻都在煎熬,连呼吸都会带起心脏的抽搐,几乎快要被伤心溺毙。

但他不能一直消沉,靳怀霜不能枉死,他必定要为其谋一个公道,于是只能强迫自己挺起脊梁,将那些与靳怀霜故事刻意封存在脑海深处,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赵敬时今日这般一问,他却发现,原来与靳怀霜相处的每一刻,还是会那般清晰地印刻在脑海中,不仅没有随时间的逝去而褪色,反而一次又一次加深了那双清澈的眼瞳。

那是他们的少年时。

人人都道京城富庶繁华,可当年的纪凛只能将双手深深插。入京城的淤泥中,觉得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

都是一样的冷。

他被踹了好几脚,因为他实在饿得不行,从包子铺上偷偷拿了两只热包子来吃,没送进口中就被老板发现,被狠狠打了一顿,那两只包子也被摊主嫌恶地丢给了野狗。

他抢不过,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看着,看着那几只野狗为了包子争抢得口涎四溅,然后争相离去。

此时此刻,衣衫褴褛的少年在熙熙攘攘的集宁大道上如一颗不起眼的石头,只有被践踏碾碎的命运。

隆和二十年,盛夏,纪凛对那一年的酷暑记忆犹新,无父无母,无依无靠,露宿街头,食不果腹,交织成了纪凛惨淡的十五岁。

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在这里被饿死,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打死。

可笑堂堂天子脚下,居然连栖居的方寸之地都不存在。

纪凛想笑,但笑又牵扯到他受伤的身体,他又只能闭上嘴,细密的疼痛渐渐爬满他的神思,晃眼的日头即将把他晒化。

耳朵贴着泛凉的地砖,重重的马蹄声在集宁大道的另一头响起,纪凛猛地睁眼,道上的人无不低呼避让,但见两匹高头大马冲散了人群,上头骑着与他年龄相仿的富家子弟,尚未褪去稚嫩的脸上丝毫不掩饰的恶意。

“滚!都滚开!被踩死了小爷不负责啊!”

劣性的笑声比马蹄声还要刺耳,纪凛挣扎着要躲,可受伤的手臂和双腿都用不上力气,不过眨眼间,那还沾着淤泥的马蹄已经高高扬起,转瞬要对准他的脑袋踩下来!

完了。

纪凛用力闭上眼睛,他已经闻到了马蹄上那股踩过草叶的气息,清新的味道仿佛一把夺命的镰刀,对着他摇摇欲坠的生命献上最后一击——

“嘶——!!!!”

骏马惨烈的嘶鸣声划破长空,纪凛还保持着将头躲在臂弯下的动作,那股草叶的味道却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儿。

“谁!?敢砍我的马?!活得不耐烦了!?”

被砍了马腿的富家子被直接掀了下来,跌跌撞撞好不狼狈,另一个见状也赶紧拉紧缰绳跑上前来,检查友人是否受伤。

被摔的那个怒不可当:“你知道小爷是谁吗!?说出来让你跪着从集宁大道哭到我家!!”

“就是!你是哪家的?滚下马车来道歉!!!你不跪着磕三个响头叫我们俩句祖宗,这事儿没完!!”

两个富家子一唱一和如同两挂炮仗,对面的马车却依旧安安静静。

动手砍马腿的车夫慢条斯理地收了长刀,问了里面人一句什么,这才恭谨地退了半步,掀开车帘。

似有所感,纪凛心有余悸地从臂弯里抬起头,正撞进一双明亮的眼睛里。

马车上的少年正从里面微微探身出来,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