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苦心(2 / 3)

是当年跟着耿仕宜入京的元公子。”夏渊把桌子敲得笃笃响,“我带着人试探过了元绥的母亲,也走访了四周邻居,你知道……唉。”

阙州多风雪,京城开始加衣时,那边已经飘上了雪花,呼啸的北风撞着栓不紧的院门,夏渊敲过门半天,终于听见里面传来隐约的动静。

那是一个半盲的老妇人,脚上趿拉着凑不成对的布鞋,袜子也只是用厚厚的棉布缠裹起来套进脚上,她手中撑着一支削得并不平整的盲杖,摸了半天才终于打开了门。

夏渊借口是元绥的朋友,出来办事路过阙州,想起他家中老母在此,特地过来拜访。

那老妇人听到元绥的名字时,因久病而黯淡的面庞有一刹的明媚,她哆嗦着双手,向夏渊合十感谢。

“我儿子……我儿子还好吗?”她的牙齿都松动了,但说到儿子还能听出些自己都没能感知到的骄傲,“这些年他孤身一人在外头,劳你们多担待啦。”

试探最忌多言,夏渊同她话了几句家常,只能在言谈之间暗暗地打听:“元大人医术高超,擢升迅速,不过,受到重用也就意味着分身乏术,太医院确实也很忙。”

“是啊,忙,刚离家那会儿他还总会给我写信呢,后来说太忙了,就不写了。”老妇人笑呵呵的,“不写不写吧,他能闯出一番作为是他的本事,当娘的哪里能给他当油瓶子拖着,我呀,心里知道他好就好了。”

夏渊心里一沉:“大娘您……”

“其实我哪能不知道呀。”她搓着开了线的棉裤,语气只有一瞬的低落,“我读书少,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人往高处走的道理,京城肯定很好,哪里还能想着这天寒地冻的地方。”

一时有些寂寂,她没有察觉到,或许是因为耳朵也不甚好用,只是自顾自道:“不过这都无所谓,当娘的嘛,就希望孩子好好儿的。我这病啊,拖拖拉拉这么多年,也就这么回事儿了,但不能一直连累他过不上好日子。我现在想起他在京城做官,给皇帝效力,我就……我就……”

她刚想抬起手擦一擦眼角的泪,夏渊先她一步拿出帕子,轻轻拭去了。

“不说、不说这个了。”她又呵呵地笑起来,“大人,劳你再同我讲讲,我儿子是怎么治病救人的?宫里的贵人们,都喜不喜欢他?”

她的眼睛看什么都是茫茫的一团影子,饶是夏渊坐在她身边,她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的语气里来判断,她的儿子真的很出众。

自然,她也无法看到,夏渊雀跃语气背后的哀伤神色。

他想告诉她,其实你儿子没有觉得你是拖累,如果那个太医院中的元大人真的是他,那么一定会排除万难,接她去京城团聚的。

但他在老妇人眼里看到的满足,又让他把这些话咽了回去。

一具牵挂却含冤而终的尸骨,一个无情却意气风发的儿子。

夏渊不知道究竟哪一个对她而言更残忍,哪一个又会更幸福。

他只能沉默。

到最后夏渊告辞离开,外面风雪更甚,老妇人递给他了一把伞。

他谢过,撑着伞走出去老远,鬼使神差地回了头。

风雪之后,老妇人依旧倚在门口,小而臃肿的身躯在雪雾里变成一团,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似乎试图在他的背影里,窥见一丝儿子身披官服、意气风发的影子。

“砰。”

夏渊一记重拳拍在桌面:“我还走访了阙州邻居,拿着现在太医院那位元大人的画像比对,没一个人能够认出来他到底是谁——耿仕宜将元绥的身份给了他,他现在又想杀人灭口,掩盖罪名,可怜真正的元绥还有他那翘首期盼孩子归家的娘!”

“真元绥的尸骨已经找到了,但是还缺一个亲眼目睹耿仕宜行凶的证人。不过假元绥身份有疑且与耿仕宜有关之事板上钉钉,关键是如何撬开他的嘴。”纪凛拍了拍他的肩,“我们……”

折扇刷地合上,在手心里敲了敲。

“如何撬?现在就要撬吗?”靳怀霁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