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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温德先生真是低调啊。”

“年轻时不注意,现在身体垮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出席那些活动,只能让属下帮我应付了。”

温德语气平淡,回答让人挑不出问题。

谈话间,他一直靠坐在沙发椅上,看上去疲惫无力,也确实符合身体不好的描述。

停顿一下,温德又笑道:“你面前的咖啡是助理亲自手磨的,请用。”

一般而言,孟司游不可能在陌生的环境里,随意接受可疑对象的邀请;

更何况,咖啡还是入口的液体,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添加和鱼卵类似的鬼东西?

但或许是室内的香氛味愈发浓重,他感到那股甜香如有实质一般,甜腻得令他无比憋闷,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

甜香味不断浮动,恍若交织成细密的布料,一层又一层地紧紧裹到脸上,接着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口腔,像是要把人里里外外地浸透在香味深处。

好闷……好渴。

孟司游渐渐觉得口干舌燥,喉咙里也像是火烧似的,声音变得沙哑。

大脑突兀地空白一下——他可能是出神了一瞬吧,不知不觉中就捏住了杯柄,抬起咖啡杯。

杯口离脸越来越近,孟司游几乎就要迫不及待地饮下里面的液体。

就在这时,杯中的液体微微摇晃,反光的液面如同一面小小的镜子,忽地映出一双金红的眼眸。

那双色彩昳丽的眼睛,朝孟司游投来凌冽的一瞥。

刹那间,如同一道金色闪电猛地劈开阴云,照彻愈发混沌的意识。

孟司游颤栗一下,举杯的手指轻颤,瞬间清醒过来。

一旦清醒,那股曾从门扉间溢出的腐臭味就卷土重来,再也无法忽视,甚至比之前浓重千万倍。

孟司游僵硬地抬头,只见原本纤尘不染的办公桌,竟被一层厚厚的灰尘和污垢覆盖。对面无数苍蝇嗡嗡盘旋,而在蚊蝇环绕之中,温德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面部已经高度腐烂,皮肤被消解,只剩下一丁点破碎的皮肤碎片,暴露出底下的骨骼与肌肉组织。肌肉近乎脱水,皱巴巴地皱缩起来,表面凹凸不平,遍布饱受苍蝇啃食的密集斑疮。

由于死后一直靠坐在椅子上,尸体背后腐烂的皮肉和衣物、椅背黏在一起,再也不分你我,体内沁出的尸油浸透布料,在椅子上留下油腻腻的痕迹。

很大一部分恶臭,正是来源于温德的尸体。

像是无数死鱼堆积在烈日炎炎的菜市场里曝晒,腐烂的气味几乎凝为实质,狠狠攻击孟司游的嗅觉。

怪不得,温德在对话时始终一动不动……

因为,他早就已经死了!

——孟司游刚才在和一具尸体说话!

再低头,孟司游发觉手里的杯子也早就落满灰尘,里面浑浊的液体可能是放置了太久,表面已经生出斑斑点点的霉菌群,像是一层灰绿色的短绒毛,覆盖在骨瓷杯表面野蛮生长。

在尸臭与鱼腥味的掩盖下,“咖啡”的臭味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仍然散发出明显的苦涩与酸臭交杂的味道,让人想起大夏天男生宿舍里积攒七天的袜子泡的水。

“呕……”

想到他刚刚差点就喝下这杯陈年老咖啡,孟司游胸膛剧烈起伏,忍不住连续干呕几下。

恶心之余,一个问题也浮上心头:

既然温德已经死了很久,那是谁在替他经营公司,做出“创始人还存在”的假象?

最关键的是,是谁在负责鱼卵的供应?

思忖片刻,孟司游猛然扭头,看向门口。

他还记得,自己在最初门扉刚刚打开的时候,就闻到了明显的腐臭味,但当他真正踏入房间,感官却像是被蒙上一层黑纱,让他无法感知面前真实的情况,甚至浑然不觉地与一具尸体谈笑风生……

难道,房间里有致幻的物质或神秘力量?

忍住恶臭的侵袭,孟司游皱着眉环顾四周,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