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
接下来,厄琉斯似乎看见无形的力量切开空间,劈砍在灾异脚下——那与倒影连接的地方。
没有鲜血喷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道影子就没有重量地翩然飘落,像是一片被风吹落的落叶,沉沉浮浮地浮现在湖面上。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迅速,像是一场无声无息的分娩。
厄琉斯注视着水中的影子,意识到:
朗基努斯的现任首领,竟然是灾异使徒分裂出来的倒影。
诅咒赋予他自我意识,灾异传承他生命领域的力量,赤树为他接生……
那他一步步走到今日,又是为了满足怎样的欲望呢?
为什么这样一位出身独特的高位存在,居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在神秘世界留下过痕迹和姓名?
思忖片刻,厄琉斯忽地明悟。
究竟是影子自诞生之初,就有意识地隐姓埋名、潜伏起来,还是……
他根本无法留下更多痕迹,不得不维持这种无名的状态?
从表面上看,被诅咒的对象只有灾异使徒,影子却完完全全从中获益,得以获得自己的思想,与本体独立开。
但作为目前掌握一部分诅咒权柄的神灵,厄琉斯却清楚一个事实——诅咒之下,不可能产生纯粹的受益者。
严格来说,遭受诅咒的不仅是灾异使徒本人,还有祂的影子……
影子在一方面获得的好处,必然会在另一方面悉数偿还!
厄琉斯瞬间回想起会议时,所有高层对首领的认识,似乎都只是一道在红色房间内发号施令的声音,一个代表权力中心的模糊印象。
她本以为,这是首领的谨慎作风造成的结果,是首领在有意识地防备所有人;
但现在看来,首领会不会是根本无力和外界进一步地直接接触,无法留下更多、更具体的印象?
——诅咒赐予他新生,但也令他始终以一道模糊影子的形式存活于世。
始终痕迹浅淡,始终不完整,就像他作为灾异倒影的日子。
而驱使首领一路向前的欲望,或许就是,他想真正意义上完整地存在着。
从蛾神到咒噩之父,都不过是为他探路的试验品,他不满于自己目前的存在形态,试图二次创造自己。
剥开层层崇高而虚伪的理想口号,首领自始至终渴求的,只是让自己变得完整、完美、鲜活!
第172章 朗基努斯唯一老实人
目睹完灾异倒影的诞生, 厄琉斯顺着时间线往下捋,看到首领形单影只地在偌大维度之间漂泊,居无定所;
看到影子试图与不同的生命打交道, 但关于他的印象总是转瞬间被模糊,前一天新认识的朋友们,第二天就会开始逐渐淡忘他,直到他对竭力维持联系感到精疲力尽,两者之间的缘分也彻底断绝,仿佛从未存在;
看到他意外遇见“万物解构会”, 与那群癫狂而丧失底线的科学家们共舞,那一张又一张白纸黑字的实验记录,似乎成为他能够在世上长久留下的唯一痕迹, 令他迷失在其中;
看到他在解构会分崩离析后, 带着赫卡特等延续派的成员潜伏起来, 寻找重新开展实验的净土,最终将目光投向彼时创始人刚刚死亡的朗基努斯;
看到他引诱朗基努斯的继承人信仰他, 盲目地为他献上一切, 包括躯体、灵魂和世俗意义上的身份,鸠占鹊巢地成为“第二代首领”, 一手建立了第二个解构会。
站在命运长河的彼岸, 厄琉斯见证首领在时间里摸索向前, 趔趔趄趄,兜兜转转, 也犯下很多罪恶……
而在这样无人记得、无人依靠的漫长岁月里,首领的性格同样受到负面影响。
尽管他鲜少以实体示人, 厄琉斯也能从他的行为举止中体会到,他在变得越来越乖僻无常、执拗极端。
在他的世界里, 不存在任何能够相互信赖的亲密关系,唯有他紧密的掌控、震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