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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特已然没有别的选择, 它现在能做的,唯有把一切赌注押在这位未知神明的仁慈上, 并尽量说服自己,信任祂的所言所行。

接着库尔特斟酌语句, 将族群所面临的危险娓娓道来。

库尔特不愧是暂代祭司,专门研习过与神灵这般存在沟通的技巧。

它的言辞简要而精确,从远古时期“黄昏”的降临,到如今大祭司消失而灾难将至的窘境,一切都以文字为媒介,生动详实地浮现在易逢初眼前。

易逢初都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就不知不觉地听完了这片大陆、这个族群的存亡史。

几乎不歇地说了这么久,库尔特的嗓子都快要冒烟了,但它还是态度谦恭,鼓起勇气祈求道:“不知您是否能够为我们这些寻不得出路的族人们,指引生存的道路?”

话音落下,祭台上两条血红的蛇静静地望着库尔特,没有立即回应。

易逢初觉得,这件事毕竟事关人家存亡,他还需要好好翻一翻自己积累的各种道具和收藏品,与手机从长计议。

实在不行,就到了布莱斯登场的时候了,他可以把库尔特的所有族人都装进布莱斯的记忆里,带出这个世界……

当然,在库尔特面前,他不能直接表现出这种“不确定”,那反而会让库尔特等人再度陷入惶恐之中。

于是易逢初保持神秘,模糊地回答:“生的道路,也正在你们眼前,只是你们仍需等待,直至被蒙蔽的双眼能够看见它。”

易逢初的意思,其实是先委婉表示,让它们等等——等他回去先想想办法。

但这话落在库尔特耳中,却是来自一位神明的深奥箴言,万万不可能只是字面意思!

生存的希望,“正在眼前”……只是它们暂时忽略了它?

库尔特绞尽脑汁地想着,一直思索到祭台边缘的蜡烛逐一熄灭,血红的蛇身形溃散,重新变为一池鲜血。

或许是经过神明力量的洗礼,这鲜血在暗红之中,还有丝丝缕缕的银光在流淌,像是漂亮的银白流星划过暮色苍穹。

良久,库尔特怔怔地直起酸痛的腰背,目光投向前方,上下左右地飘移了一阵,最终缓慢停在祭台上。

正在眼前……

对,眼前!

此刻它眼前的祭台上,不正有最为宝贵的东西吗?

——那可是在一位神明的降临中,曾经承载过祂意识的“神圣之血”!

一抹光逐渐在库尔特碧绿的双眼中亮起,它欢欣地叫起来:“赞美您耐心的启示,和宽容的恩赐!”

易逢初刚刚打算断开联系,忽然动作就顿住了。

他迟疑地回想着,自己刚刚到底给出了怎样的启示和恩赐?他难道不是初步打听了一下情况吗?

在易逢初微微困惑的注视中,库尔特恭敬地膝行到祭台边缘,用爪子捧起一点鲜血,就像掌心镶嵌了一颗镀着银边的流光溢彩的鸽血红。

然后,它以一种万分虔诚的姿态,仰头将掌心盛着的鲜血一饮而尽!

这一系列的过程很快,易逢初根本没有回来阻止的机会,只能沉默着注视这一切。

反正也只是它们族群的血液……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易逢初不确定地想。

鲜血如同滚烫的流火,顺着库尔特的咽喉淌下,缓解了喉咙干燥的不适感。

随着圣血入腹,无形的力量似乎在它的身躯内涌动,流过它的五脏六腑,迅速改变、重组着它的身体结构。

库尔特渐渐弯下腰,下半身雪白的羽毛像是落雪似的,簌簌凋零掉落,很快就在它脚边堆积成柔软的羽毛堆,最后只剩下尾椎部位的华美尾羽。

这陡然发生的异变,令易逢初不敢置信地愣住了:是他……他的力量让人家掉羽毛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脱毛脱发的功能?

库尔特全然不知易逢初的茫然,它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进化的喜悦之中,它异常亢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