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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医生正敞开着门,头靠着U型枕休息。

他远远地看到易逢初的身影,猛地从座椅上跳起来,格外热情地打招呼:“诶?是小易吗?看着眼熟啊……”

易逢初对待长辈,一向比较礼貌。

此刻他同样停下脚步,礼貌地与刘医生寒暄,看着刘医生光溜溜的脑袋在他眼底下激动地一跳一跳。

在说出“你还记得我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之类的常见话题后,刘主任切入正题,小心翼翼地问:“小易啊,你母亲的身体,最近还好吗?”

易逢初不明所以:“她身体一直很好,近几年又在国外四处旅行。”

“哦,那真好啊、真好。”

刘医生一脸感慨:“好多年前,她在我这边查出肿瘤、病情不断恶化,我们都以为她撑不过两年……没想到,现在二十多年都过去了,你都长大了,她倒是越活越精神。”

易逢初心里倏然生出一点不妙的预感,神情严肃起来:“关于肿瘤这件事,您能否具体说一说?”

“你居然完全不知道吗?”刘医生讶然,“就是可能二十多年前那会儿……”

半小时后,易逢初带着几张留有折痕的病历存档,离开肿瘤科。

回到单人病房,他坐下仔细看母亲曾经的病例单。

看着看着,易逢初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了。

‘2002年9月10日,易眉山于A市人民医院,肿瘤科刘主任处确诊脑部恶性肿瘤,病情不断恶化,主治医生态度并不乐观。’

在易逢初的认知中,他是在11月6日出生的——那计算一下时间,当时的易眉山应该已经怀孕至少六个月。

但是,看她当时的体检报告,各项数值显然不是一个临产孕妇应该有的。

更像是……母亲根本就没有怀过孕、至少没有怀过他。

易逢初骤然回想起小时候,他曾在放学的路上,好奇地询问父亲的下落。

而母亲则笑眯眯地回答:“我们小易啊,可以当作是来自雪山的孩子——不如就把雪山看作是爸爸吧?”

后来长大了,易逢初也对探究自己素未谋面的血缘另一半提供者没有任何兴趣,不再询问类似的问题。

以前,易逢初只以为母亲是一向不着调地开玩笑,现在看来……

他别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甚至非生物“生出来”的吧?

第37章 从今以后,它信仰的对象只会是他。

易逢初感到, 自己似乎坠入了一场梦境。

涟漪在眼前一圈圈漾开,翻涌出巍峨高耸的山峰、万里冰封的雪原,以及如山峦崩摧般向下碾压的冰雪。

——这是一场雪崩。

祂伸展着长长的身躯盘绕在山侧, 将中段的躯体舒舒服服地浸泡在火山内温热的岩浆中,尾巴尖随意地搭在某处圆顶的山峰上。

雪崩,对于人类而言是死神亮出的雪白镰刀,可对祂来说,不过是一场为他清洗鳞片的“按摩”。

经历过咆哮而下的雪粒和石块洗礼之后,祂感到浑身鳞片都被擦得更加雪亮, 在一澄如洗的天空下反射着近乎耀眼、神圣的光泽。

那个被祂随手救下的登山者,仰面躺在祂的尾巴下许久,四肢呈大字摊开, 一动不动的, 险些让祂以为这人还是难逃死亡的捕捉。

终于, 登山者撑着登山杖,艰难地站起身, 缓缓靠近祂。

祂随意地低头瞥了一眼, 这是一个年轻人类女性,帽子和雪镜的缝隙间漏出两捋卷曲的黑发。

虽然看不清具体面目, 但只需看她口罩下露出的双唇——似乎天生带着笑意, 就让人觉得她应该是个开朗爱笑的人。

但易逢初只觉得, 她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居然孤身一人攀登到这种高度,简直是寻死。

年轻的登山者仰起头, 仰望着祂庞大的身躯,口中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

“世界上居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