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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凝赶路小半月,虽坐了马车,也很受了些颠簸。

她来之前虽梳洗过,又换了一套崭新衣衫,也掩不住赶路时风尘仆仆之色,倒使薛凝看着更精神。

薛凝有一双饱满杏眼,看着亮晶晶的。

裴玄应心忖这女娘模样算不得绝色,整个人看着倒精神。

他心里想要冷笑,裴无忌对阿兰百般挑剔,可裴无忌自己呢?

轮着裴无忌自己,那便十分双标,哪怕薛凝是孤女,这家世又显不要紧了。

裴无忌那样子的人,自然可以自己欢喜最要紧。

他本来只是心里吐槽,眼尖扫过薛凝腰间那枚玉佩,

目光触及间,裴玄应内心之中亦泛起了酸涩怒火!

那样差不多的玉佩,裴玄应本也有一枚。裴重更栽培裴无忌些,不过这些小处也不会太差别,一样的玉佩总会雕两件,再分给两兄弟。

裴玄应也曾赠玉佩给意中人,后来跟容兰闹不和,又拿回来。

可有的女娘不会一辈子跟你吵吵闹闹,那样年轻,也会不在。

于是初时心动就会变作一颗涩果子。

可现在,裴无忌爱惜的女娘还这样精神,这样活生生。

大兄总是十分幸运,占尽世间好处!

裴玄应心中微冷。

薛凝样儿也和气:“二公子,我这次来,是为查容娘子这桩案子,你大约也是知晓的。”

来之前薛凝已将卷宗看一遍,顺便捋了案情。

去年春日,裴玄应与容兰闹不和。

二月初三,两人争执十分厉害,裴玄应拂袖而去,说了彼此不再相见,且拿走定情玉佩。

此桩争执被容兰身边的婢仆听见。

争执后,裴玄应离开月余,裴无忌那时也不在。裴后二月生日,陛下开了恩旨,允皇后归府省亲。裴家两个公子也告了假,回京一趟。

然后就是去年三月十二,裴玄应已随兄回到北地郡,也不再与容兰见面。

案发当日,戌时初,裴玄应从滴翠亭附近离去。

彼时裴玄应衣衫有血,神思恍惚。

接着便在滴翠亭发现一具女尸,赫然正是容兰。

根据验尸记录,容兰被人割破喉咙。非止于此,那刀再划过胸腔,剖至腹部,切成一个八字形。

凶手不但杀人,还有泄愤的意思在。

现场并未留下杀人凶器,但有目击证人窥见裴玄应失魂落魄染血离开身影。

既有前因,又有证人,凶手自然只能是裴玄应。

不过这时,裴无忌却主动作证,案发那日戌时起,裴玄应是和他一道。

所谓亲亲相隐,裴无忌既是裴玄应兄长,证言也打了折扣,但裴无忌身份在那儿,旁人也不好置喙。

薛凝将案卷记载略提及,一边打量裴玄应面上神色。

裴玄应一语不发,似听未听。

薛凝决意循循善诱,不过要先逗裴玄应说话。

“听说二公子当初来北地郡,和容娘子也是极好?”

裴玄应没说话。

薛凝又问:“那时裴少君也在北地郡,不知他可喜欢你跟容娘子来往。”

裴玄应面色微微一变,总算是有了变化。

薛凝沉得住气,如此静了静,裴玄应也开了口:“说不上喜欢。”

裴玄应开了口,又过了会儿,才说道:“也谈不上阻我跟阿兰来往,不过对她出身总归看不上。阿兰父兄相邀,他也不屑赴宴,闹得容家面上无光。阿兰父兄也只能忍了。”

“旁人皆议论,裴家大郎不屑跟容家来往,容家也只能罢了。”

薛凝:“不过想来你也知晓,他素来是如此行事,虽是极不礼貌,但谈不上故意针对容家。”

裴玄应默然无语。

裴无忌倒是一点儿不知道给别人面子,沈舟也好,北地郡的容家也好,他不会给留脸。

薛凝替他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