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林宗白噎声,“你不知道?”
居尘眉皱更深:“他没和我说过。”
林宗白脚尖一挪,突然有点想开溜,“我还有事没……”
居尘伸手将他一把拦住,一字一句道:“你必须说!”
林宗白叹了口气,打哈哈无果,也没逃出李中丞的手掌心,日头趋渐下落,他还得回去同画院商榷,不得不为了脱身,如实相告。
说的正是两年前,居尘下任之后,宋觅没日没夜埋在案牍里,终于有一日,没扛住身体的疲惫,一起身,就昏了下去。
那一场昏迷,令他沉睡许久,太医坐在床头诊脉数次,确认他并无大碍,只是在睡觉,沉在梦境中,不肯苏醒。
一晃数日,险些惊动太后娘娘之际,他自己醒了。躺在枕前,盯着床顶的幔帐,久久没有回神。
林宗白问他梦见了什么,他也不说。
后来,他经常一睡不醒。
身为朝廷重臣,身负重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一天,林宗白刚从商会出来,只见门前停着蓬山王的马车。
元箬一见他便上前行礼,他走过去,宋觅掀开车帘,一副天人之姿此刻黯淡无光,短促的沉默,同他道:“我听说西域有一种禁香,可以营造幻境,你可有手段,帮我弄一些回来?”
林宗白是京都酒楼行头,黑白两道均沾,朋友遍布天下,区区一份香料,于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可那香之所以被列为禁香,皆因它一次两次能够给人欢愉,用的次数多了,便会损伤身体。
林宗白迟迟没有把它交到宋觅手上,直到有一天,瑶津池畔,他再度将前来讨香的宋觅糊弄回去,没过片刻,窗外,蓦然传来蓬山王跳江的消息。
林宗白匆忙从楼里赶到了江边,人会凫水,并无大碍,元箬已经将他扶起,及时用一件大氅裹住了他。
宋觅神情漠然,只在同林宗白视线在半空交汇的那瞬,顿了片刻,哑声道:“我刚刚,好像看到她落水了。”
就在居尘落水的同一天,远在京都的他,好像心灵感应般,跟着跳了下去。
林宗白眸眼凝滞,良久,叹了口气,寻来香料师,将那香研究多日,调出了一份毒性更淡的,送到他府上。
那香,闻起来是不是有一点白兰花的味道。居尘回想起上元节那日,她在别院嗅到的那一抹奇异的香。
嗯,徵之特意让我另加的,他说他喜欢。
而林宗白自小在郡主府同居尘一块长大,如何会不知她身上,常年都会有一股似是白兰花的香气。
那味道,若非足够亲近,旁人是闻不到的。他也是占了个青梅竹马的便宜,才会知晓这一细节。
怪不得那一日,她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是她误闯了他的私.密领域,成为了他幻境中的人。
可若非时常幻现,他那般聪颖,岂能叫她轻易占了便宜。
原来这两年,他是这么过来的吗?
这个念头从居尘脑海中一浮出,宛若一柄飞刃,直接扎进了她肋下最薄弱的那一处,疼得她忍不住抽搐了下。
谢过林宗白的提醒,居尘转身,一路分花拂柳,回到了花园中。
她从花园的亭台寻觅到楼阁内,想看一看宋觅此时身在何处,这两日的宴席,女帝一直坐在了阁楼里看戏,他俩为了避嫌,几乎没有片刻的交流,连眼神相触都没有。
主要是居尘吝啬,一点儿也不敢看他。
宋觅私下问过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想给她正式的名分,居尘环着他的腰身摇头,能同他一处已是老天爷给了她莫大的恩赐,她不敢再奢望太多。
可喜欢一个人的心思,想多和对方待一会的欲望,压是压抑不住的。
居尘在一处假山前方,迎客松下,发现了那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
他正同当朝的几位股肱在池边闲谈,从后面看,长身玉立,混迹在一群官威沉淀的三代老臣中,一把高大秀拔的君子骨,刺目而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