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消失。
书册掉落在地,呼啦啦盖上无数纷乱回忆。
灯影飘曳,豆大火苗似是要脱离灯芯,落在桌上。
宋十玉望着屋梁,怔愣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场噩梦。
眼角湿漉漉的,他伸手去摸,触碰到大片冰凉。
缓了几缓,胸口依旧闷痛,他熟练爬起点燃巫药,靠在床边吸咽。
太苦了,澹兮这报复手段真是掐着他的命脉。
他苦得直皱眉,披衣起身,洗了把脸后拿了几颗蜜饯出屋。
走至门外,凉风习习,偶有金石之音传来。
起初宋十玉还未注意,含着蜜饯吞咽苦烟。
后来敲击声有一阵没一阵,间或传出蝉鸣,他总算注意到不对。
初春时节,哪来的蝉鸣?
这个时候都还在地底潜伏,未长成成虫才对。
宋十玉侧耳静听,发现是从金工房传出的。
他抬头望了眼天上月,皎洁月色四周布满星辰,打更声隐约响起。
已是丑时,这么晚,她还没睡?
宋十玉下意识走前一步,想起自己刚刚洗脸怕是把珍珠粉洗了去,匆忙回屋盖了层薄粉这才往金工房走去。
凌晨时分,四下寂静。
檐下灯笼随风摇动。
有值夜伙计坐在柱下打盹,宋十玉从他身旁经过都未曾发觉。
走到主院处,果然看到从里面透出光亮的金工房。
里面灯火通明,各种火光照得影子格外清晰。
里面的人束起长发,用布条裹了个圆乎乎的发髻,似是只穿了个背心,手臂上常年抡举各种重物的肌肉线条隐含爆发力。
宋十玉想起她抡着模具砸晕山匪,但在对待他时又格外细心温柔,这种反差弄的他心底发软,又有些不舒服地想,她是不是对待其他人也这样。
左右睡不着,也不知金工房能不能进,他干脆捧着烟斗坐在阶梯下等她。
火热炎炎的金工房内,特制的泥墙与琉璃窗阻隔了外泄金火气。
卖不出去的金饰全数倒入熔炉,变成了一大桶金水,上方嵌着的宝石拆卸,丢在火炉旁的盆里,五光十色的贵价石头此刻与河卵石无异。
金九浑身是汗,叉腰盯着石桌上的金蝉,脏话已经到了嘴边,她忍了忍,再次抡起锤子,用力砸破金蝉圆滚滚的腹部。
变形的金蝉凄厉发出鸣叫,嗡嗡作响的翅膀终于不再震颤不停。
透过破开的口子,金九模糊看到里面暗藏的玄机。
圆溜溜的琉璃球映着火光看不大清,她一手拿着灯盏,一手拿着铜棒走过去,矮下.身子细看,总算看清里面的东西。
喉咙里的脏话立时如滔滔江水流出:"我去你大爷的金鳞,真被你爹讲坏脑子塞了粪干出这种事。我就说金蝉怎么能不靠风火雨水摆在那还能无限动,真被我猜中,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你是真想让族谱用朱砂笔从头划到尾。"
她骂得难听,从上三代开始骂,骂到下三代反应过来金鳞跟自己在一本族谱上。
金九气得在屋内团团转,映在窗上的影子也跟着徘徊不定。
里头声音被热浪吞食,加上马马虎虎的隔音,宋十玉听不大出她究竟在说什么,只听到骂声止歇片刻后灯盏被尽数撤去,仅留下昏黄不明的乌影,氤氲在满是冰裂纹的琉璃窗片上。
金九鬼鬼祟祟把金蝉挪到火炉旁,又戴上双层金丝手套这才敢用两根铜棒插入破口。
里面的琉璃球中困着一只蝉妖,应是从墓地中抓到的。金鳞将它作为启动机关的核心,封存于金蝉内,这样就能让金蝉如同活过来那般栩栩如生。
若不是她们金家名声在外,任谁都想不到金鳞会用这种作弊的手段。
这事发生在帝君登基前五年不会有人说什么。
那时天下大乱,诸侯割据,人、仙、魔、妖都生活在一起,不是这打仗,就是那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