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蝶在一簇开的正盛的紫花地丁的紫蓝色的花瓣上停留片刻,又悠悠飞起,而后竟然停在了狗崽的鼻尖。
于是狗崽的注意力瞬间便被吸引了,它歪了歪脑袋,瞧着鼻尖上停着的小东西,一双前爪轻轻抬起,去扑自己鼻尖上的白蝶,然而还是不够快。
白蝶受惊飞起,狗崽却来了兴致,喉咙里发出“呜”的一声,追着白蝶扑腾,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江云苓看了一会,被它逗笑了,也没去管狗崽,自顾自的歇脚。
然而歇着歇着,他却发起愣来,一下一下的往小溪里扔着石子。
他近来添了一点不可向人说的愁绪,而这份愁绪正是来自霍青。
江云苓从很早前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霍青,且这份情意在心里已经盘桓了许久了。
他向来不爱自欺欺人,发觉自己喜欢上也就喜欢上了,且他也从没觉得这份心意有什么好羞于承认的。
在他心里,霍青实在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为人正派,对家里好,对他也很好,他什么都好,只唯独有一点不好。
霍青不肯娶他做夫郎。
想到这,江云苓一双漂亮的秀眉无意识的耷拉下来,整个人瞧着有些丧气。
是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为什么霍青不愿娶他呢?
可若说霍青对他毫无情意,似乎又并不是这样。
他第一次给他雕的那根桃花木簪,他在山上受伤时霍青对他的维护,除夕时他折回家的那支红梅,还有元夜里他为他买的那盏兔儿灯
好些时候,他明明都能从霍青那双眼睛里看到一些隐晦的情意。
可为什么他从来不说呢。
眼看他今年已经十七了,大伯娘不止一次的提起他婚事的事儿,那张从他娘手里交给他的两人的婚书在私下里早就不知道被他捏在手里多少次都快捏皱了。
难道霍大哥当真是想把他嫁出去吗?可他喜欢他,也不想离开霍家。
越想思绪越是烦乱,江云苓的脸上也添了几分忧愁,可他这些心事却向任何人诉说,连霍长宁都不行,于是只能一个人闷在心里。
几声狗叫声让江云苓回了神,等他回头一看,只见狗崽正用嘴轻轻咬着他的袖子,又用毛茸茸的头顶在他的手心上蹭了两下,试图吸引他的注意。
那只白蝶早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想来是脱离了狗崽的魔爪。
见状,江云苓笑了一下,用手搓了搓狗崽的脑袋,站了起来。
罢了,他自己在这想这些也无用。
大不了江云苓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心里想道,大不了再过一两个月,霍大哥还是没有表示的话,他就自己去问一问。
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也顾不上什么害不害臊了。
这样想着,江云苓不再发愁,背起快装满的竹筐,继续领着狗崽打草去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事情竟很快便迎来了转机。
——
这一日,晌午过后,日光正好。
天气终于彻底暖和起来了,厚厚的冬衣也终于可以换成夹袄和轻薄一些的春衫。
江云苓正在院子里洗棉衣,趁着这几天日头好,太阳大,把一家人的冬衣都给洗了,晒干以后便可以收进柜子里,等今年冬天再穿。
自打开春二月以后,江云苓便没再烧过热水来洗衣裳,省些柴火,虽说这会的水不像冬日那样冻的刺骨,但也还是冷的,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江云苓的手指都冻得有些红。
好不容易把几件棉衣都洗干净了,然而到了要拧水的时候,却是江云苓一个人做不来的。
棉衣本就厚重,湿了水以后就更沉了,于是他进屋把霍文给喊了出来帮他一起拧水。
周夫子前两日病了,于是私塾也跟着停了两天,霍文便自己在家读书,听见江云苓喊他,于是霍文从屋里出来。
两个人一块站在院里,虽说霍文的力气也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