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不减,显然是高兴极了。
距离他们家几户远的地方,还有人放起了太平花来。
金色的焰火喷的有两三米那么高,喷起来像是火树一般,在夜色中极为耀眼。
附近几家的目光都止不住被吸引了过去,孩子的笑声和尖叫声相继响起,直到放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都在讨论说太平花好看,这可惜,这么大的烟花,买着也太贵了,只有村里家里日子过得好的才买得起呢。
不过就算自己不点,就这么看着也是极好的。
就怎么热热闹闹的,雪地里到处都能听见大人孩子的欢笑声。
江云苓也极为高兴,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村里人总觉得镇上人日子过得好,而江云苓却觉得,乡下的日子过的才叫舒坦呢,尤其是过年的时候,镇上哪有乡野里这样热闹啊。
记得往年过年,他们家吃完年夜饭以后就开始围着炉子守岁了,哪儿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事儿。
炮仗点完,各家都回家去守岁了,村里渐渐安静下来。至于点完炮以后家门口的那些鞭炮屑也不用扫,等着初一过后才开始打扫,这叫守财。
霍青三人也回了家,但却并没有立刻进屋,而是在院里踩起芝麻杆来。
踩芝麻杆也叫做踩岁,也是村里的一种习俗,把芝麻杆铺在地上,随着人踩在上头,芝麻杆也会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寓意来年的日子像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也寓意着岁岁平安。
他们家没种芝麻,大伯家里却种了一些,于是,年二十八时,霍青便去大伯家问李氏要了一些回来,就等着年三十晚上踩岁呢。
江云苓头一次踩这个,芝麻杆晒干以后质地坚硬,但内里却是中空的,脚踩上去“噼啪”作响,就像点爆竹一样,方才没有点炮,这会儿踩踩芝麻杆也是一样的,脸上一直在笑。
三个人在院里踩了一阵,直到把抱回来的芝麻杆都踩碎了才回屋去。
这么玩儿了一番,又进了暖烘烘的屋子里,三人一时都有些热了,于是都脱了外后的厚棉服上了炕。
外头夜色已经深了,家家户户这会都在家里围着灯火闲聊守岁,江云苓也捧了几个装着糕饼点心的碟子来,还到灶房里下了一碟饺子。
守岁的时间还长着呢,夜里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冬集时他卖完了帕子和络子以后又花自己的钱在集子上买了不少年货,有花生糖、栗子糕,橘饼,还有龙须糖,炒瓜子等等。
跟胶牙饧不一样,龙须糖虽然也是用麦芽糖做的,但却并不怎么粘牙,因做法不一样,吃起来反而是脆口的。他小的时候有一回,因为本来就在换牙,过年时吃胶牙饧把牙齿都粘掉了,他还为此还大哭了一场,从此以后,他就再没怎么吃过胶牙饧了。
三个人吃着饺子和点心,霍青还点了个火盆,烤了几个红薯和栗子吃。
狗崽早就趴在它的窝里呼呼大睡了,身下还压着他的骨头棒子,头上的耳朵不时抖动一下,即便睡着了,看着还是很机敏。
吃饱喝足,江云苓去灶房里把碗筷洗了,再出来时,将霍文已经有些熬不住了,困得直打哈欠。
再一瞧外头的夜色,这会已是人定了。
村里人一般睡得都早,为了剩下些油灯钱,天一黑便上床了,确实很少有熬到这个时辰的,可今晚起码得熬到子时,有些家里的汉子精神头足的,甚至还会熬到天亮的第一声鸡鸣,放完开门炮仗才回去睡。
霍文的身子没那么好,倒不必硬抗,于是霍青和江云苓便让他先回屋去睡。
霍文也清楚自己的身体,好不容易养的有了些起色,自然格外珍惜,于是跟霍青和江云苓说了一声以后便先回房去睡了。
江云苓其实也困,年前几乎从年二十三开始一直忙到今天,而且今天还最忙,起的又早,这会也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且肚子里吃的饱足了,人就更容易犯困了。
霍青见他脸上有些倦容,蹙眉道:“你也先去睡吧,我一个守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