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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 风歌且行 100909 字 1个月前

看见师岚野站在窗边,将窗子大开,那些黑雾似浓稠的河流在空中滚动,不断想攀着窗框爬进来,却又在窗边堪堪停住,不敢往前一寸。

沉云欢走过去将窗子关上,把那些向往神火的邪恶飞蛾关在了外面,沉声宣布一个不太好的事情:“我今夜要跟我娘睡。”说着,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止今夜,或许还有往后几日……”

师岚野的眼睛里蓄起堪称失望的情绪,看了看她,又敛起眸,没有回应。

沉云欢挠了挠头,感觉这话说出来都烫嘴:“你也知道,我素来是一个很体贴,很为别人着想的人。我娘实在是古板迂腐,死守着世俗的条条框框,虽然她很多话我一点都不赞同,但是思及她现在受困于西域,难得与我相见,我也不好拂她面子。”

沉云欢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成长的,现在还学会了考虑别人的面子。虽然她对常心艮的世俗观念和言行都抱着很大的反对,可是说到底沉云欢也只有这么一位亲娘,

她这才刚到西域的第一日,不仅多年未见的母亲找来,还有个为她量身打造的陷阱送上门来。显然十多年前在西域发生的事情持续了很久,甚至延续到了今日。

沉云欢岂能辜负他们的等待?

常心艮带着她走了那么多路,何以到了西域之后与五岁的她分离?沉云欢要知道十多年前母亲带着她来西域之后究竟遭遇了什么,又为何让人抹去了她五岁前的记忆,沈徽年又是怎么将她带回仙琅宗的。

她对过去的事情三缄其口,而师岚野若是能说也早就说了。沉云欢想知道这些,须得自己去找答案。

在房中赖了许久,沉云欢最后还是慢吞吞地起身,将师岚野一个人留在了房中。

常心艮早已等候她多时,见她进门,便起身脱了外面披着的稍显破烂的衣袍,露出一把消瘦的骨头。这时候沉云欢才发现,常心艮比想象中要瘦弱得多,那细腕子也被黑布层层裹缠,轮廓简直不像人骨,更像是荒野的枯枝。她取下头上的黑纱时,一低头就露出高高的颈骨,便是摘下了面具,整张脸也被黑色的绸布一层一层包着,仍是只露出一双眼睛。

烛光照在那些裹缠得密不透风的绸布上,沉云欢在上面看见了一些鎏金的暗纹,显然这些并非寻常装扮。

沉云欢静静看了很久,才出口问:“你怎么了?”

“早年受过伤,用这些东西滋养着而已,无大碍。”常心艮坐在床边,眼睛轻弯,露出个漫不经心地笑:“吓到你了?”

沉云欢摇头。她不可能被这样的景象吓到,只是当她亲眼所见面前这人的状态比想象中还要差时,免不了心头发闷。

她连着奔波了几日,今日好不容易能睡在床榻上,合该早早合眼才是,然而躺上床之后却没有丝毫睡意。常心艮枯瘦如柴,在床上根本不占地方,但沉云欢还是贴着床沿,怕自己一个翻身不慎压碎了她的骨头。

床上的烛光幽幽,沉云欢枕着双臂盯着屋顶发呆出神。她的凡体不足以承载神火,每逢阴盛阳衰的夜晚,那些被她炼化在体内,藏于身体各个经络的妖力就开始作祟,神火也应激而动。因此不与师岚野共枕的夜晚就注定受灼意烘烤,彻夜无眠。今夜又因为心里装了些其他事而更添一些烦恼,她听着耳边绵长的呼吸,知道常心艮还未入睡,忽而开口询问:“常姨,我还能再见到我娘吗?”

许久都没有声音,沉云欢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却听她道:“能。”

“睡觉吧,明日一早我们就进瀚海。”沉云欢轻吹一口气,吹熄了桌上的烛灯,房中顿时黑暗下来。

外面尚不知太阳有没有落山,总之黑雾笼罩的地方漆黑无比,门窗一锁,入住的客人们用完了晚饭就各自入房就寝。

抱着剑的少年巨能吃,大堂的人都走光了,他还在闷头嗦面,边上摆了七八个摞起来的空碗,连汤水都喝得一干二净。

而在少年的旁边则坐着一个低头绣花的男子,还时不时与摆在桌上的木偶说话,行为举止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依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