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却看见那纸鸢高高地飞在空中,线另一头就拴在我的窗口,也是你所为对吗?”
“还有九岁那年,是你告诉我城外有一座庙里供奉了神仙,去求一求或许能停了那场无边无际的雪灾,然后你带我出了皇宫,去庙里拜神,虽然你打扮成了宫人的样子,但我还是能认出你。”奚玉生无奈一笑,摊手道:“说来也奇怪,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认出你,就算这些往事你已经不在意,对我来说却是永远不会忘记的过往。”
“一旦你不是霍灼音,戴上面具之后成为任意身份的人,你对大夏,对京城的百姓,甚至对我,就没有那些恨意。我想,你不得不做这些事情,是因为你无法摆脱‘霍灼音’这个身份,只要仍留在世间一日,你就是没能守住月凤的少将军,是亲朋尽死、家国已亡的孤魂,你自觉辜负了那些数之不尽的期盼和嘱托,于是承受月凤人的怨念和仇恨,数十年如一日地被这些折磨,不得安宁。”
“霍灼音,其实我都知道的。”奚玉生轻声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沉云欢就觉得猛然感觉眼前一黑,待她将视线凝聚时,骤然看见那密密麻麻的阴魂怨鬼竟将霍灼音死死地包围,争前恐后地奋力撕咬她的身体,疯狂得像是饿狗分食。
吵闹的声音在顷刻间入耳,像是掀开了满是污迹的闹市,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你是杀神,你就是人间的厄灾!”“你带来了灭亡!”“为什么没有守住城门!你不是说了敌军攻不进来吗?!”
“是你亲手杀了公主,还眼睁睁看着父亲兄长被敌军杀死!冷血无情的妖物!”“大夏要议和,你为何不同意!害死了我们所有人你就满意了?!”“你不是将军吗?你手里不是有仙器吗?为何还会让城门被破!为何还会让我们被杀死!”“为何不杀光所有大夏人,给月凤复仇!!”
“灼音,灼音……我好怕,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你为什么要杀我!!霍灼音!你分明可以救我,为什么要射杀我?!!我恨你,你不得好死!!!”
怒骂斥责不绝于耳,怨魂的撕咬也极为凶残,好像一刻都不曾停歇,将霍灼音身体咬得阴气溃散,倘若她是活人,早就鲜血淋漓,千疮百孔。而她却像是毫无察觉,又或者是早已习惯,只是怔怔地望着奚玉生。
霎时间一场风自人间过境,卷着无数柔软纷落的玉兰花,瞬间模糊了多年的岁月,奚玉生站在这漫天的玉兰花里,眸光纯粹明净,就好像那年第一次看见漫天花雨的场景。
他那半透明的身体散发出金色光芒,瞬间照亮了寂寥的夜空,却见那原本疯狂撕咬霍灼音的怨鬼骤然被他的光芒吸引而去,发了疯似的相互拥挤争抢,扑在他的周身。旋即更多的阴魂从四面八方涌来,挟着滔天的怨念,恍若飞蛾扑火,一股脑地涌向奚玉生。
“不对,不对,不对!!”霍灼音终于不再冷静,也没有了方才那些刻薄凶戾,惊慌失措地瞪大眼睛,像想要爬起来,却因伤势太重摔倒,只得拔高声音吼道:“你少自作多情!我做的所有不过是按照计划,为了将烟桃安插进皇宫,根本就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奚玉生却只是温和地望着她。
开在春日里的花,不如夏季的花争奇斗艳,轰轰烈烈,不如冬季的花坚韧傲气,霜寒难摧,哪怕凋落时,都是这般静谧柔和,始终明媚。
万千怨魂滚滚而来,尽数纠缠上了奚玉生的魂灵,拖着他堕入深渊,与之相较的,另一边的霍灼音周身却变得干干净净,再无纷扰。
他合十双手,轻轻闭上双眼,竟在最后关头在神明面前为霍灼音祈祷:“愿灼音今日一死,万罪皆消,来世为人,仍能光明一生。”
霍灼音勃然大怒,猛地扑了过去:“谁要你为我祈愿!”
这一扑,耗尽了霍灼音的最后一丝力气,却一下将奚玉生的魂灵给撞散了,瞬间化作万千星芒散落,将那些发疯撕咬他的怨鬼笼罩其中,像是千千万万的萤火虫在雪白的花雨中飞舞。
霍灼音挥舞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捞了几下,转而对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