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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 风歌且行 104507 字 1个月前

奚玉生这抹孤魂幽幽地站在霍灼音的跟前,注视着她的脸。

公主又说了一些闲话,将话题落在了当前的战事上,不由得咬牙切齿地气愤起来:“这大夏实在太坏,分明与我月凤结盟多年,何以突然出兵攻打我们?听说你三哥几年前赶赴边境支援大夏抗匈奴时,还曾救下大夏如今的皇帝,怎生就翻脸不认人,不念旧情?”

霍灼音漠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灼音,你别担心。”年轻的公主晃着耷拉在半空中的双腿,将捻在指尖转动的花簪别在霍灼音的发上,轻声安慰:“霍将军征战半生,从未败仗,你的父兄一定会没事的,”

光影轻晃间,霍灼音低垂的睫毛被描摹上微光,这才将模糊的性别勾勒得稍稍分明,有了女子的模样。

月凤国的承宁五十四年,也是大夏的永嘉二年。永嘉帝率兵亲征,从边境之地一路向西北,突破月凤的边防,侵入这个曾经与大夏是好哥俩的盟国。

“公主,公主……”烟桃在那头呼唤。

霍灼音听得这声音,将头上的发簪摘了下来,拢入袖中,对公主道:“是太子来寻你了。”

公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手提着灯,一手提着裙摆,拾级而上。奚玉生在霍灼音的身边飘了两圈,转而跟上公主,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马车。

一人正打起车帘,将里面的人扶下来。

来人身量高挑,身着月白长袍,头戴红缨玉冠,一抬脸,奚玉生看见一双温和的眼睛。

不知为何,他觉得此人与他有些奇妙的相似之处。

“皇兄。”公主小步跑去,像一只翩翩蝴蝶,头上的珠钗撞在一起丁零作响:“你怎么来了?”

男子点了点公主的鼻尖,动作略显宠溺:“你胆子是越发大了,还敢偷跑出宫,若是让父皇知道,定会责罚你。”

公主圈着太子的手臂撒娇:“若是父皇知道了,我就说是皇兄带我出宫的。”

霍灼音走上前,躬身行了一礼:“太子殿下缘何出宫?”

“来寻崇静,顺道给你捎句话。”太子将温和的眸光落在霍灼音的身上,道:“前线传来捷报,你父兄退敌成功,若战况顺利,不日便可班师回朝。”

霍灼音的脊背在这一瞬间松弛些许,像是无意间长舒一口气,旋即舒展眉眼笑了笑:“多谢太子相告,那臣便在家中静候月凤战士凯旋。”

奚玉生的心里忽然翻滚起悲伤的情绪,转头将视线放得极远,一时间将张灯结彩,喧嚣热闹的街道收入眼底。月凤与京城有着不同的风俗,此处的人衣着打扮和建筑都喜欢以鲜艳的颜色点缀,就连花灯也是各种花色拼接,远远望去,像是在这西北贫瘠的旷地上绽放的一朵七色花。

如此的繁盛、美丽。

此时所有人都还不知,这场仗会打多久,皆盼望着前线的胜利,只有已经知晓结局的奚玉生明白,霍灼音再也等不到父兄的凯旋。

奚玉生眼前黑下来,像是一出盛大场景的落幕,他飘在黑暗之中,感受着无边的孤寂,悲痛的心情一点一点蚕食他的心脏。

待眼前再次有光亮时,他听见沉重浑厚的号角声由远及近,战鼓如山崩地裂地响着,将士们用手中的长戟重重在地上砸着,发出洪亮的声响,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杀!杀!杀!”

狂风在咆哮,像是巨兽被困于绝路的嘶吼。

奚玉生的面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铁骑大军,为首的人身披黑铁甲胄,高坐马上,身后跟着威武壮汉扛着大旗,上方是大夏的图腾。

奚玉生认出中间那身着铁甲的人,是他父皇,年轻的永嘉帝。

他转过身,就看见身后变成了高高的城墙,霍灼音一身如月光般银亮的铠甲站在上方。她将头盔抱在臂弯,高束的乌黑长发正随风飞舞,身后立着一杆大旗,旗面被风卷着,恣意飘荡,绕月而飞的凤凰像随时冲出旗帜翱翔天地。

与奚玉生平日所见的霍灼音那懒洋洋的模样截然不同,此刻她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