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需要季晚眠去找裴今月询问一二,因为她心里清楚,裴今月只会呼唤她的全名。
很客气、很陌生、很拉远距离的一声全名。
哪怕是在夜深人静,气氛暧昧氤氲到极致,连房间里都透着燥热时,裴今月也只会唤一声“季晚眠”。
她曾经也想要再贴近些距离,从背后环抱住裴今月的后背,像是撒娇般开口:“月月,你可以叫我……”
然而,得到的只有裴今月冷淡的回复——
“季晚眠,以后还是叫我全名。”
有时候,季晚眠也很想去质问裴今月,大声哭闹嘴里喊着“年年究竟是谁”这样的话。
可是她找不出自己能够去肆意质问的身份,没有底气的人,做什么都畏手畏脚。
就像此刻,季晚眠想要将裴今月掉下的碎发别到耳后,都觉得没有资格。
睡吧,梦里说不定裴今月就能爱她了。
第二天是季晚眠先醒的。
其实也说不上先醒,毕竟她一夜都睡得不大安稳,每每裴今月来她家里过夜,先不谈身上淤青传来的痛感,光是想起那些戳心的话,心痛就足以让她彻夜难眠。
她还幻想梦里能被裴今月爱。
实则,她连梦到裴大小姐的机会都没有。
季晚眠忍着大腿上的酸软感,小幅度地掀开被子,轻轻挪动着身子,每动一下都害怕吵醒了身旁的人。
好不容易从床上下来,刚一穿上拖鞋,她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刚睡醒的闷哼。
季晚眠的心跟着颤了颤,一回头,发现裴今月果然醒了。
“你起这么早做什么?”裴今月翻了个身,将被子捂紧了些。
季晚眠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闷声说:“我只是想给你做早饭。”
裴今月大抵是没了困意,坐起身,往后撩了撩刘海,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微微皱眉说:“我不想吃早饭。”
“可是你好久没来了,我就想……”季晚眠捏着自己的掌心,心里忐忑。
裴今月沉默了一会,而后也下了床,她倒也不避讳,就直接在季晚眠面前换起衣服了,边穿边说:“我只是来睡个觉的。”
季晚眠本是埋着头,可一听裴今月的话,就有些来气,谁料一抬头,刚好看见面前人光洁的后背,惊得她耳根发烫,连忙偏过头,望向别处,呢喃:“怎么也不跟我说声。”
裴今月换好衣服,见季晚眠这个样子,扬了扬眉说:“晚上又不是没见过。”
季晚眠羞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裴今月也没管她,自顾自走到了浴室洗澡去了。
听着里面花洒落下的水声,季晚眠连连喝了好几口冷水才缓过神,勉强将自己的回忆从裴今月身上离开后,又想起那句冷冰冰的话——
“我只是来睡个觉的。”
季晚眠握着杯子,越想越气,只觉这短短一句话里的每个字都像尖刺,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水声停了,意味着裴今月就要出来了。
季晚眠深呼吸,坐在外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裴今月。
可裴今月真正打开门,走到她面前时,所有酝酿在肚子里的话全都卡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裴今月实在太美了。
美得张扬夺目。
酒红色的长发半湿半干,有几根碎发松松垮垮地掉落在脸侧,勾勒出了绝佳脸型。
再看这张简直无可挑剔的脸,明明只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妆容,但在她的脸上就显得格外好看,尤其是这等色号的口红,在她的唇上,倒成了加分项。
裴今月抱臂倚门问:“你要说什么?”
你要说什么。
一句话勾出了季晚眠与裴今月初次相遇的回忆。
大一那年,季晚眠走在路上,被一男同学冤枉偷了钱,那男同学情绪激动,丝毫不给季晚眠说话的机会,显然是想将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