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逃狱(三)(2 / 3)

觉得科举是相府党同伐异、排除异己的一种形式,是一出“绝户计”。

也有人觉得乌烟瘴气,破坏了朝中原有的生态环境——这当然和荀氏不入朝,且不许族人门生入朝有关。

李斯正皱了皱眉。

这番话从谁口中说出来都不稀奇,但从陈纪安嘴里套出来,却足以让人大吃一惊。

“呼延浑掌管呼延部,是九月份的事,已经是秋天了。”陈白把忧国忧民的心痛说完,实验完贤臣的说话方式,才继续拐入正题,“比信中所提到的时间,晚了接近三个月,这是伪造者的疏漏,更何况,安王的亲信常年驻守漠北,他不可能不清楚实际情况,写错的概率微乎其微,而若是让我来伪造……麻烦帮我取纸笔过来。”

在场的官员还没有反应过来,赵尚文先一步动身去取,摆到陈白案前。

陈白搓了搓手,又往冷得像冰块的手掌轻轻哈了一口气,做完这套动作,才用笔蘸了墨,在纸上开始写字。

写一笔好字儿大概是奸臣的传统艺能,严嵩、蔡京、秦桧这些前辈珠玉在前,为了合群,他也下了一番苦功。

——当然,是从上辈子开始下。

他照着安王的字迹,仿写了一行字,重新交还给赵尚文。

“这是我的笔迹。”陈白说,“我记得大理寺有专家,能识文断案,此信非我伪造,自然也不是安王的笔迹,应是有第三者用烟丝熏过,做旧之后,构陷于我。”

有人害他。

·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审讯的节奏推进得很快,到了正午的时候,荀奕一行人从秋审堂鱼贯而出,却面色沉凝,都难掩疲惫之色。

“秦老。”荀奕语调温润,谦和地问,“您如何评价陈纪安的表现?”

“滴水不漏。”秦直摇头,“陈纪安才是断案洗诬的专家,他不可能给自己留下过多的把柄,按现存的证据来说,找不到攻破他说辞的证据。”

“这样看,范覃的说法也是不可靠的,恐怕被收买过。”荀奕边走边说,“只怕还要再审他一遍。”

“纵然再审,时间也怕是紧迫……我倒是疑惑,他口中提到有人构陷于他,却迟迟不交代,这是为何?”

荀奕笑说:“这也是我一直在思索的。”

他掌兵部,统辖武官考核、军制调配及边防事务,也是和相府合作最紧密的部门,有些事还没问询,是打算先撬开陈白的嘴再说。

安王那桩案子,事关卫氏及傅氏的平反,尤其是傅家……

那毕竟是陛下的亲族。

他毕竟是门外汉,若有所思,问了个基本的问题:“陈纪安提到的笔迹鉴定,是真能做到?”

“是。”刘西江说,“但要根据检材……呃,就是需要进行鉴定的笔迹来综合判定,速度、弯折的弧度、如何运笔,都要考量进去,准确性较高,但也有被勘误的案子,用来诈一下犯罪嫌疑人,还是很有可能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段话里,有多少是不自觉冒出来的、新鲜的名词。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听懂了。

秦直说:“在这方面,陈相算是祖师爷了。”

一番话,说得所有人都苦笑了起来。

谁心里都清楚,面对这人的时候,大家都携带着恐惧、厌恶与敬畏,而这种恶感,与对李浑渊的厌恶,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陈纪安人品如何姑且不论,但能力与气魄,却极为惊世骇俗,无论善恶,以白身爬到丞相高位,将来注定是在青史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物。

众人穿过廊榭,听李斯正问:“若是下午还是撬不开他的口,又该如何?”

一干人沉默下来。

刘西江说:“李浑渊出手没轻没重,他若接了令,只怕未必顾及陈纪安的性命。”

《刑统》对如何用刑,有明确的规定,不可滥用刑罚,比如杖责的最高限度是二百棍,不能光责打臀部,要让囚犯整个身体受力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