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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黑白混淆,是非不分。

末日人人见了皆要说一句是被鬼迷了心窍。

三日一过,那更是哪怕她说的是一句“去死吧”,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即刻抹了自己的脖子。

云月娇遇到了那么多人。

没有一个人能逃过此劫。

直到她修成魔功的第七年,方才遇到了唯一一个变数。

那是一个总穿黑衫的佛子。

云月娇依稀记得他来的那日正值夏令。

下了些小雨,天色微濛,赭石色的木门旁有柳枝摇曳。

恰是在一滴细长雨点遮住视野的下一个瞬间,他推门而入。

许是因为他恬淡面容,平缓神色,刹那间好像天地都沉静了下来,唯他的话音在耳边回荡。

“女施主你好。”

“贫僧道名无戒,是觉能上师的弟子。”

“此番不远万里来到此地……”

“正是为度化你而来的。”

……

前世的云月娇曾遇到许多杀上门来的修士。

若是瞧得顺眼,她会先留在身边。

若不顺眼,则直接挖掉内丹,抢光他的修为,助其回炉重造。

黑衫佛子一上来就这么狂,云月娇自是马上把他打了一顿。

她最初揍得谨慎,毕竟那觉能上师是十分有名的得道高僧,她本以为那黑衫佛子也会有些什么不得了的本事。

然而事实证明……那个人只会哎呀哎呀地喊痛,还哭爹爹拜奶奶,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鉴于他不再摆谱,认错态度良好,云月娇揍爽了之后把人留了下来。

但他到底是有些特别的。

云月娇识人无数。

黑衫佛子是唯一一个……

不受她魔功影响的人。

……

那黑衫佛子不受魔功影响,是杀死她的最好人选。

前世的云月娇最初也对他严防死守。

然而她砌起来的铜墙铁壁,全都是在浪费表情。

只因那个人只是一个没脑袋的快乐傻子。

既不会念什么大悲咒,身上也没带着什么敲一敲便会让魔修振聋发聩的木鱼。

他最擅长挨打。

其实耍嘴皮子。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过!若是这位施主愿意选贫僧做你的报应,只需要花一点小钱,便可消灾解难……”

那黑衫佛子实在不像是正正经经的佛修,倒更像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她的大本营当成了自己五星级的家,大吃大喝,荤酒不忌,云月娇终于忍无可忍:

“出家人有三皈五戒,像你这样酒肉都来,见了谁都妄言妄语,佛祖怎么可能容得下你?”

他好像听不出她的杀意,只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一句话把她给打发了: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不影响,不影响。”

“……”

前世的云月娇也一度怀疑此人只是个蹭吃蹭喝的假佛子。

偏偏她屡次望过去时,唯见他眼波平缓,清澈如天上雪。

偶尔撞见她与他人缠绵悱恻,也不过是一滴雨点落入苍茫大海,掀不起波澜。

让她给压在了身下,眼眸也清明得了无半分春情。

是,那喝酒吃肉的佛子终究还是破了佛门色戒。

却不是终于扛不住她沂水春风的眼神,而是为了救她。

那些自诩行侠仗义的修士最终还是使了阴招,投毒于她,每逢与人云雨便更毒一分,非至精至纯的灵力不能解开。

那佛子来时,她的情毒已深入五脏六腑,躺在榻上时,总有股笑着等死的滋味。

“这位女施主悲观得太早了。”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