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沙哑地道:“我已无大碍,多谢恩人救我性命。”
林雾知暗暗呼一口气,还好不是她医术不精开错药把人毒哑巴了……
“你不必喊我恩人!”
她提着早食走过来,顺手给男人倒了一杯茶水:“你先润一润喉,你也救过我的性命,咱们俩算是扯平了!”
“对了,我叫林雾知,住在伏牛山脚下的龙兴村里,你可以喊我林大夫,还没有问你的名字是——”
其实林雾知的祖籍不在此地。
她爹乃怀州人士,她本来也应该是怀州人,可惜她三岁丧母,才过了一年她爹就娶了新妇,新妇容不下她,于是她五岁时就被送到外祖家寄养。
外祖家当时是洛京有名的医学世家,家中医学底蕴深厚,藏书较多,只是外祖父母去世后,舅父医术不精,治死了人,赔了几次钱,家中才逐渐败落了。
于是她被寄养在外祖家没几年,就随舅父一家从洛京迁到龙兴村了,也自此成了一名乡野村女。
这些年,她常常翻看家中医书,跟着舅父学习如何辨别采植草药,天长日久,竟习得了一身精湛医术。
只是舅父始终觉得女子要谨守闺誉,不宜学医,于是不肯将医术传授给她,也不许她过多接触医学,更不准她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医术。
如此一来,自然没人喊她大夫。
但林雾知挺渴望有人能这么喊她的,就暗戳戳让男人这么喊了。
男人没有说自己的名字。
他显然教养极好,接过水杯后,轻声道了谢,抬手遮住饮水处,喝入口中。
林雾知莫名安下心来。
这人看起来挺温和守礼,初见他时的凶戾冷猛,应当是绝境中的恐惧。
男人饮完水后,低声道:“我不记得我救过林大夫。方才醒来,发觉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我叫‘阿潜’,至于父母是谁、家住何处全不记得了……”
林雾知回过神,讶然挑眉:“难不成你失忆了?”
男人再次顿了下,轻轻点了点头。
林雾知一脸恍然大悟。
怪不得!
她就说又是重伤又是高烧不退的,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
几乎是瞬间就接受男人得了失忆之症的事,林雾知安慰道:“你伤得凶险,也无怪乎此,切莫太过伤心……”
男人眸光明明灭灭,似在思考什么令他费解之事,过了片刻才又说道:
“多谢林大夫……等我痊愈了,就去打猎或做工,无论我能否恢复记忆,都会报答林大夫的恩情!”
林雾知略微不好意思:“实在,实在不必如此……我也是还你恩情……”
说着,她把床上用的小饭桌找来,放在男人的身侧,摆上饭食。
“不说这些了,想必你也饿了,也不知你爱吃什么,这些粗茶淡饭,有利于你的伤口恢复,你可别嫌弃。”
男人勾唇笑道:“林大夫不辞辛劳照顾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岂会嫌弃?”
忽地,青牛哞哞哞叫唤起来。
林雾知一拍额头:“哎呀!”
把牛给忘了!还没有喂牛!!
她扭过脸,正要对男人说起此事。
却看到男人赤着上半身,姿态坦然地坐在床上,一板一眼地喝着粥。
林雾知:“……”
啊啊啊啊啊啊啊!!!差点忘了把他的衣服几乎扒光了这回事!!
不能怪她啊!
男人身上的伤口需要包扎,她只得把他的衣服剪开,用烧滚等凉的水仔细清洗伤口,再把止血消炎的药小心敷上。
后来男人高烧不退,她还用温水反复擦拭他的颈窝、腋下和腹|乳|沟。
她只顾着救人,那时候没想那么多,眼下才觉得非礼勿视……
——但没想到男人竟然半句不求人,就这样光着身子喝粥……
林雾知顿时尴尬地站起身,把前因后果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