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伤了,怎这时辰就起,该多歇歇。”
他笑道:“区区小伤罢了,儿也非老者,何需卧床。”
帝辛见他形容坚毅,气色也极佳,怒色这才缓去,喜色盈上,不住点头:“极好,不愧是余的儿。”
武庚忙问:“王父可抓到容?”
“不曾,余正是为此事而来,来,好儿,随余一道入宫。”
武庚不敢怠慢,急忙跟上。
只是走出时,不免要回头向自己屋舍遥遥一望……
舍内,妲己听到闭门声响时,就已菱唇一勾,正想问狐狸时辰,却看到狐狸背对着她,毛茸茸后脊透露着鬼祟,窸窸窣窣在各个筐里鼓捣。
“狐狐?”她有些疑惑,“又在做甚?”
狐狸转脸过来,鬼魅魅一笑,随即闪开,得意道:“看罢?”
她疑惑看去,登时哑然——
狐狸用蒲草编了四顶帽子!幼崽每只一脑袋翠绿,都还以为是好心赠礼,开心得摇头摆尾,爱惜不已,急着要给她看!
她活活被这恶趣味气笑了……
~
宫殿大殿之内,铜钟鸣响,震颤嗡嗡,各类文武事官皆已到齐,乌压压跪在方席上。
帝辛手中一卷册,是费中连夜审问商容亲眷,得到的一月内来往之氏族名册。
名册上清晰写着,五日前,宾客之名里有一个「昌」字。
帝辛暂时隐忍不发,只眉眼阴森扫视众臣,说道:“叛容逃入太行,不知去向,谁人可去捉来。”
鄂顺此时站出,道:“天子,小臣冒渎天听,欲荐一人!定可将叛容捉回!”
“说来。”
鄂顺一派俊容坦荡,“小臣欲荐崇国彪,他精于骑,擅于钺,且最知如何寻踪察迹;在外出战时,他常根据草痕判断猎物大小去向,连鹿麋都逃不掉他的手掌,何况区区叛容?”
帝辛思忖一阵,想到彪在春祭舞钺之中夺魁,又是中亚御事可再提拔,于是沉声道:“准!”
当即命尹官前去彪的府邸宣旨。
鄂顺又退回武官之列。
武庚看去时,二人又是心有灵犀,相视一笑,竟互相都觉得对方也算顺眼。
此后,帝辛命人将名单上的人挨个斥问,惹得朝堂内外一片鬼哭狼嚎,贵族纷纷跪地表达忠心,又说早看出商容的不臣之心,不过是对他虚以为蛇,绝无深交。
而这其中,商圻的母族与商容之族牵连颇深,全族均被拉走打入死牢。子姞见状,年少心软,略有些不忍,又因兄长确实伤重,也不好太劝。
帝辛又将剩余与商容交往密切之人禁足一月,这才点出自己的心腹大患,狠厉说道:“我邀周原昌来大邑,他却与叛徒勾结!既负天恩,又违臣德,来人,去将周原昌极其家眷一并拿下!”
戍卫正要应下,就听一声“且慢!”
——反而是武庚匆匆出来求情,“王父,儿死里逃生,全仗君伯次子发救下,若昌真与容勾结,发又何必救我?此一内情,还望王父三思。想来君伯昌在大邑,少不得要酬酢交际,与容的交往,或许不过是普通宴请?再者邑质于此,昌顾忌长子,又怎会乱来。”
帝辛听了,沉吟一阵,狭眼眯起,语气缓和:“我儿既如此说,倒是余冤了他,罢了。只是昌在大邑逗留已久,也该叫其尽早归周才是!”
已浑然不提封侯之事。
如此下令散朝,帝辛面容却并无色霁之兆。
费中转来殿后,见天子仍然阴沉,就知他后悔放过周昌,说道:“天子仍忧心周原昌有反意?”
帝辛迟疑一阵,方才开口,“王子年少心慈。可余仍记得大祭司预言之事……先前她说「容必反」,余因疑而不顾,以至伤到禄。而她又说应将「西来贤者」投入蒺藜牢狱,若仍置之不理,余只怕……”
且昨日,他又单独得到一桩佐证……
费中点头,“天子忧心有理,而小臣恰有一计。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