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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在秦滟手里。

夏明棠感觉自己的时间莫名其妙加速,端起水杯她说:“你什么时候出去倒的?”

秦滟垂着眼睛喝了几口,间隙里回:“刚刚。”

夏明棠一点头,这问题就算过了,也没追问是哪个刚刚。

寂静得有点可怕,她想,可是看看秦滟,她好像怡然自得,没有一点要说话的意思。

也许吧。大概秦滟在外就是给别人制造冷空气的,所以比较能适应。从小做下位者的人就会下意识要做点什么来扭转,哪怕日后身居高位也很难改自幼养成的习惯。

夏明棠一边喝一边啪啪一通点,又打开了一部新电影。秦滟就在旁边安静窝着翻手机。夏明棠点完,在片头音乐里转头问秦滟:“你刚怎么发现我走神的?”

秦滟一手端着杯子,氤氲的热气在她面前升起,她在水雾后和夏明棠对视:“敏锐?或者用敏感这个词也可以。”

夏明棠说:“什么敏感?”

说完她忽然想到,以她阅各种片各种剧本的经验,偶像剧主角这时就会说,对你敏感。观众唾骂特别油腻,当事人觉得好甜好甜。

秦滟不会给别人觉得她油腻的机会,别人只会被她折服或者折磨服。

“情绪啊。”秦滟不急不缓地说,嗓音像一簇刚冒上来又将将消散的白烟,“你们演员要会演七情六欲,我这样的当然就要感知七情六欲,否则怎么谈判、拿捏、一击必中?”

夏明棠没说话,但神色明显不大相信。

“从事艺术的人也许会敏感地捕捉到缪斯的裙角,经商的人或许会对经济和他人敏感吧?总之不会是迟钝一无所知的。”

秦滟隔着水雾对夏明棠笑了一下。

“也许比你想象中更早地察觉到了。”

秦滟如果想的话,她可以是深沉的大学者,因为她读过很多书,这夏明棠一直都知道,也总是很信服。

现在她就觉得应该是有道理,毕竟秦滟纵横捭阖的时候,她在等着天降资源。

夏明棠点头,将心绪投入到荧幕上来。不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秦滟好像对这部电影不耐烦,上部起码还施舍了足够的耐心。

余光里说完话的秦滟端着水杯,偶尔啜饮,偶尔抬头,更多的时候好像只是目光往前投射出神。

电影播完,夏明棠关机再看时,秦滟已经睡着了。

她才想起秦滟和她说的,本来打算是看完卓别林那部片子就睡觉的。时差没倒过来,可能当时就已经困了吧,所以并不是生病才那么蔫的。

她也忘了问秦滟到底多长时间没睡了。

夏明棠本来应该会愧疚的,但她没有,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

她们之间这样尴尬的交流,原来是因为一个时差没调,一个一心两用的结果。

夏明棠出去漱口,给秦滟也准备好漱口水和温水,才回来准备叫她。

“秦滟,”夏明棠蹲下来,仰头轻声叫她,“回房睡。”

秦滟露出很明显被惊醒的神色,睁眼那一瞬间全是没睡好的躁戾。

但她只是睁开了眼睛而已,很快就恢复到平静无澜的样子,朝夏明棠伸手一拉,手冰得像在寒冬。

“喝中药调一下吧。”夏明棠靠在墙上看她漱口时说,“感觉你的手越来越凉了。”

秦滟从镜子里瞥她一眼:“我中年肾虚。”

大晚上的,夏明棠有心接她的话开破车,但只是笑了一会儿说:“你喝不喝?我记得老太太那有一个特会调理的中医。”

老太太说的是秦决明。

秦滟“嗯”了一声。

夏明棠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秦滟吐掉漱口水,很清晰地说:“困了,不想动脑。”

看出来了,困了的人行事也变得慢吞吞,夏明棠已经躺下玩起了手机,秦滟才进来熄灯。

城市夜晚的微光从稠密的纱帘透过,变成模糊的、晨雾一样的薄晕在卧室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