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予在她眼里不再是单纯的恶人,变得复杂了起来。
柳燃听着她娓娓道来,心中五味杂陈。从别人口中听说明斯予又是另一种感受,明斯予在她心中的形象变得更加立体和庞大,将她心脏的空间空间全部占满,她一边避免去想,一边到处捡拾细节,不断细化,最后描绘出一个栩栩如生的明斯予。
眼眶泛酸。她一开始和祝星寒的想法一样,以为明斯予会利用剧组报复,现在看来是她们狭隘了。
不过明斯予为什么会让祝星寒进剧组?她分明*表现得那么讨厌祝星寒。柳燃不相信剧组签约祝星寒和明斯予没有半点关系,不然这么多舞团,为什么单单就准确的找上了祝星寒所在的那个?
这个问题,和之前许多她关于明斯予的疑问一样,成了没人能回答的谜题。
祝星寒顿了顿,“你和明总是怎么认识的?你真的不是沈榴燃吗?”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柳燃摘下帽子,给祝星寒展示了自己的狼耳。狼耳和尾巴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最值得羞耻的事。她无力又疲惫的叹着气,当初改名是不想用本名接受改造,似乎她换个名字,就是另一个人变成了小狼,她依然是她自己。也为了避免被认识的人知道。
然而事到如今,叫哪个名字都无所谓了。也没有再隐藏原来姓名的必要。
说出去,承认过去,心里的重担还能变得轻一些。
她眼神放空,絮絮叨叨的和祝星寒讲述了高中毕业后这些年的经历。
祝星寒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心疼。她沉默良久,眉头紧皱,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好几次都咽下,最终还是艰难的犹豫着开口:“我知道我这么说显得很没有良心,也很残忍,但是我还是要说,你对明斯予,真的是爱吗?”
柳燃疑惑的抬头看她。
难以启齿的话一旦开了个头就好说了,长痛不如短痛,祝星寒继续一口气说了下去:“母亲去世,妈妈昏迷,你在实验室接触到的只有冰冷的药剂和研究员,被人买下遭受的也是非人虐待。一连好几年,你没有从别人身上获得过任何一点爱。而且十五岁到十九岁,是对爱情建立起清晰认知的最关键阶段,可你在这个时期没有任何机会了解过爱情,你在这方面是空白的。”
“然后你遇到了明斯予,她对你没有之前那些人对你这么差,她给了你一点关怀,给了你一点温暖,几年苦难的经历将这份关怀和温柔无限放大,你以为这就是爱情的样子,然后以为自己爱上她了,对吗?可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真正健康的爱情不是那个样子的,爱至少要建立在尊重的基础上。不管是在学校里见面,还是包场看芭蕾舞剧,我感觉,她根本没有尊重你……”
“好了!”柳燃听的头疼,“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些,那我要回家了。”
祝星寒慌忙拉住她:“我明白你现在不想听,我也不是要趁着她离开,觉得自己又有机可乘了。我喜欢你,但不是要哄骗你和我在一起。我是担心你误解了自己的感情,错把感动、感激当成爱,误入歧途一辈子蹉跎下去……我希望你能,清楚的,看清自己的心。”
柳燃颤声道:“我不爱她吗?我不爱她,我还能爱谁?”
她望着祝星寒的脸,目光却是虚空的,像是在给出答案,也像是在喃喃自问。她从来没对明斯予说过爱,连喜欢都没说过,这是个她一直没正式直面过的问题。此刻祝星寒猛地把问题直白的甩到她面前,她不得不再度痛苦的思考。明斯予离开后,她的心也快被掏空了。
“柳燃——”
柳燃甩开祝星寒的手。“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回家。
回家。
回到她和明斯予的家。
风在耳畔呼啸着吹过,七月的夏夜让人周身散发着潮热的冷意。柳燃跌跌撞撞的打了车,逃也似的逃回家,进门的瞬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明斯予的味道,她一下子骨头发软,放任自己躺在一堆无人整理的狼藉之间。
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