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乔家舅舅表哥的几个小妾都很辛苦,舅母屋子里永远有妾室在打扇倒茶,表哥还有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小妾给她做过几双袜子。到了崔家,陈夫人对几个妾室都很宽仁,每年生辰都给她们办小宴,会叫漪容这样的年轻儿媳也去坐一坐。有婆母打样,几个少夫人也不会叫小妾伺候。
所以她从前一直觉得陈夫人是个心正的好人。
但是宫里皇帝后宫还一个人都没有呢,就已经这么烦人了。
她和崔太后很少聊到后宫妃嫔,但听同乡顾氏提过一嘴。先帝嫔妃太多,她得宠了一段时日就被抛到脑后,不过经常讨好皇后也能得到些吃穿上的好处。
这些事情想起来就累。
妒忌会令人酸楚想哭,眼下她却仰躺在软榻上,时不时转下眼珠-
大长公主听说皇帝和范大将军骑马归来,略等了等,便去请辞。
她寒暄了几句,才漫不经心开口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路夫人,她说也是来避雨的以前见她很有福气的一个年轻姑娘,现在瘦成这样,我看是和离后过得很不开心和我说了几句崔家郎的事,小夫妻感情好,一时离了总归想不开”
在皇帝眼里,她是不知道此事的。
那自然怎么诛心怎么来。
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在身边还想着别人?
路氏确实瘦,也确实和她聊了前夫。
看她的模样,即使掩饰得很好,大长公主这样年纪大又擅长人情往来的,也看得出她没有忘记前夫。
只是皇帝
皇帝坐在上首,束着紫金冠,神色不改,淡淡点了个头,就当做听到了。
大长公主笑道:“姑母年纪大了,就喜欢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都忘了阿衍不会爱听这些。”
皇帝微微一笑。
若皇帝只是她的侄儿,那这冷淡反应就是不敬长辈。她年纪比皇帝亲爹还大些,已知天命,是皇帝血缘最近的几个长辈。
其实皇帝也该敬重她。
但她不能责备皇帝。
她更看不出皇帝听了这些话之后是否恼怒。
皇帝幼时玉雪可爱,长大些是个英气峻拔的小少年。很小时就文武双全,脾性烈,敢在紫宸殿前骑马,出宫游玩遇到欺人恶少亲自提鞭教训她那时暗暗感叹过,可惜他娘不是正宫皇后,他爹下不了决心改立太子。
一晃十年过去,对这曾经神采飞扬的侄子如今在想什么,大长公主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不禁踌躇了。
性情冷峻,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女儿入宫后要怎么和他相处呢?
那个曾是臣妻的路氏,又是怎么和皇帝相处的呢?
大长公主自然想不到,皇帝和她颇看不上的路氏的处法,和对她们的处法是不同的。
昨日叫家里男人该在皇帝面前表现的已经表现过了,女儿带出来让皇帝见太不庄重,对路氏说的那番话更是没什么用。大长公主理了一遍,告辞了。
她一走,皇帝敲敲桌案。
高辅良躬身道:“回陛下,夫人在屋里歇息。”
他等着皇帝的吩咐,片刻,等到了。
“朕要沐浴。”
他沐浴重新梳洗过,迈入了漪容歇息的卧房。
她坐在软榻上看书,见他来,下榻行礼。
接着又重新躺回了榻上,脸朝内。腰腹上盖着一条薄薄绸被,遮掩不住婀娜的身姿,摆明了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皇帝原地盯着她的身影片刻,走到榻边坐下。
漪容即使脸朝内,也能感到皇帝沉沉的目光。
那双漆黑的眼,一定正盯着她的侧脸,不错眼珠。
她心烦,慢慢坐了起来,将藕荷色的绸被卷到一边去。
四目交错,一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尚未到午时,秋日暖阳透过窗户照在室内,明媚得可以看清空中浮动的细小纤尘。
皇帝不说话,看不出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