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筷著,只是回道:“不知道,说不准。”
听得谢临序那样说,宋醒月也不再继续问了,她没甚胃口继续用膳,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便先起身离开,又是留下谢临序一人。
宋醒月今日太过古怪,就连谢临序都看出她心情不大好,刚想开口问几句,却见她起了身
昏黄的夕阳落满了院子,深秋时节,屋外的山茶已经谢了彻底,光秃秃的枝干顶立在火红的黄昏下,落下一道萧瑟的树影,风声呜咽,从院子中跑进了敞开的窗牖之中,吹动了谢临序的衣袍。
谢临序仍旧坐在原位,他的视线落在宋醒月离开的方向上,过了许久,才叫那抹秋风吹回了神。
她真的变了很多。
他上次在荣明堂,分明见她捧着药碗,冲敬溪笑得真情实意,可对他,好像连笑都没有了。
她一下变了,又好像没变。
毕竟,用筷子戳饭这样不乖顺的动作,她心烦意乱之时便总喜欢做,一点也不曾变。
只她于他的言行举止确实规矩许多,说话也晓得好好说了,不会撒娇,不会卖好,语气平淡,如陌生人。
她也不会再总缠着他,不会再没完没了地黏在他身上。
现在的她,分明是他从前的时候再三严厉督导要求的模样,可真待她成了这样之后,谢临序却又总觉得哪里奇怪。
那股感觉如鲠在喉,牢牢地卡在他的咽喉那处,吐也吐不出去,咽也咽不下,是何古怪,竟然是想说也说不出来。
第24章
钱家的满月酒定在九月初十,刚好这一日是官员们的旬休日。
谢临序同宋醒月收拾好了便出了门。
黄向棠这回没去,连带着也不让谢临复去。
其中缘由再说起来,也是一桩经年旧案。
黄父任礼部尚书一职,曾和钱尚书闹了不痛快,两家关系堪称交恶。
光从钱高
誉的身上也能看出,钱家家风叫人不敢细品,世家大族但凡是要些脸面的,也决计不会放任着族中子弟做出那些臭名远扬的事来,钱家门风不正,正是合了那句古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偏那黄尚书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开口闭口就是“子曰”“古训”“有辱斯文”,他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同钱尚书同朝为官,没少弹劾于他。偏钱尚书也是个小心眼,开始死抓黄家的小辫子,两人弹劾来弹劾去,倒也是件无伤大雅的小事。
人行于世,断不会一点错都不犯下。
况说那两人的性子作风截然不同,若能相安无事才该叫人多想。
钱、黄两家那段时日打得不可开交,众人也都已经习惯。
只真正让两家结下梁子,是黄尚书的弟弟犯错叫人抓住,落到了刑部。
虽最后人是放出来了,可最后竟落了个半身残废,这辈子也站不起来了。
钱、黄两家便是因这件事情彻底结下了梁子。
黄向棠的小叔叔便是因着钱家毁了后半生,她的父亲也恨钱家人欲死,如今钱家的宴,她如何会去再去?
谢家人要去她拦不着,毕竟钱家也算大户,有人在刑部做官,虽结不了好,可也莫要交恶,可谢临复他不一样,他是她的夫君,她厌钱家人,他就是去不得。
谢临复对此倒也没说些什么,毕竟妻子娘家和别人闹了不快,他去了的话,又是置黄向棠于何地。
敬溪他们也不喜钱家人的做派,懒得动弹,只让宋醒月他们去了。
到了最后,去的也就只有她同谢临序。
因当年旧事,宋醒月一路上也是心不在焉。
若说当初季简昀回来,她也不曾心慌,毕竟他这人除开气盛一些,也没有旁的地方能够指摘,可那钱高誉便不一样了,这就是个十足的腌臜货,变态,纨绔。
此番前去,也难免有些心烦。
可转念又想,有谢临序在,他还能怎么着她不成?再说了,今日是他自己孩子的弥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