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是你这么想,是旁人这么想。”
赵秋点点头,放下筷子和碗,“宁哥儿,这事儿可不好办,我听人说过,把人打死在家里,打人的连牢都没坐几天就出来了。”
姜宁“嗯”了声,趴在桌上。
他自然知道,家暴这事儿,在那些衙门眼里,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各打五十大板,回家去闹。
碰上个负责一点的,人巧舌如簧,加上受害者逆来顺受惯了,一来二去,也就是关几天。
“……是夫妻,那要不是夫妻,不就可以了。”
姜宁喃喃道。
赵秋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是夫妻,那不就是要……
和离?!-
初夏的山里闷热,姜宁和卫长昀走在树荫下,不时扒开叶子,看下有没有木姜子。
卫长昀身上背了一个竹篓,侧放在腰边。
听到姜宁叫自己,抬头看去时,顺道把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已经摘了一半了。”
“那再摘点就够了。”姜宁说完,回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卫长昀难得没立即跟上,盯着姜宁的背影,眉头轻轻皱起。
不太对劲,姜宁去了赵秋那儿回来,好像有心事。
心事是什么呢?
卫长昀都没有多猜,跟上去的几步路就已经想得明白了。
赵秋家二姐嫁去了坎子村,姜宁心情不好,多半是跟姜大志有关了。
“嗳!”
“怎么了?”
姜宁站在一棵树旁,微仰着头往上看。
听出卫长昀话里的着急,他转过头,不由笑了笑,“你急什么?这次不是蛇了。”
自从上次误抓了蛇,他俩进山都注意了很多。
身上还带了雄黄粉的小布袋,不管起不起作用,总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
卫长昀摇了下头,走到他身边也抬起头看,只见两头尖的长圆形叶子里,长了一些红色的果子。
“这是——”
姜宁拍拍他胳膊,“杨梅。”
“原来杨梅树长这样。”卫长昀道:“在镇上时,听同窗闲时提起过,说杨梅少有,多酸口,故而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种植,精心养护方甜。”
“山杨梅的确比较酸。”姜宁看了看树的高度,踮起脚去拽,发现拽不到。
这燕朝的杨梅树,长得还真是不太一样。
要不是他认出叶子来了,也不敢确定是杨梅。
人工培育的伟大,简直是人类的福祉。
卫长昀看他眼睛一错不错盯着杨梅,问道:“我驮着你试试?”
姜宁下意识问:“坐你肩上?”
卫长昀:“……”
“不是。”
姜宁反应过来,低咳一声,“那你抱着我腿弯,这样试试。”
他身量比卫长昀纤细些,先天的,哪怕他这一阵吃得再好也弥补不了这先天差异。
反倒是卫长昀,不止个头窜得快,连身板结实了一些。
卫长昀“嗯”了声,弯腰抱住姜宁的腿弯,把人生生托起来,怕把人摔着,又扎了个马步。
姜宁伸手去够树枝,可算是拉到了,连忙摘了好几颗,“我拽住了,你把我放下来就成。”
卫长昀听他这么说,也没多想,就把人放下来。
“啪。”
姜宁刚站稳,一声脆响的同时,手上的力道也猛地松了。
他倏然瞪大眼,对上卫长昀同样疑惑的眼神,片刻后,一起看向姜宁举高的那只手。
折断的树枝,被他牢牢抓着。
“……这好像有点脆?”
“……”
“不知道断的地方,明年还能不能长出来。”
姜宁叹了一声,然后立即摘下树叶间的杨梅,往嘴里塞了一颗,一股酸劲儿立即从齿间炸开,直窜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