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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吃几次……”

“再撑几日。”苍晏低声道,像是说与她听,又像是说与自己,“一切,快了。”

婢女怔怔看着他,那张素来温雅沉静的脸,如今因夜色与烛光而笼上阴影,清俊之中带出一种透骨的冷。

她终是没再说什么,默默倒了壶热茶,将旧盏撤下,动作极轻极稳。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住了。

“世子,”她站在帘外,声音小得几乎被风吹散,“你……早点歇吧。”

苍晏没有回答,仿佛未听见。

婢女轻轻将门合上,烛火随之晃了一晃,屋内恢复静谧。

他独自坐在烛影里,低头将茶盏捧起,半盏未饮,茶色澄明。

帘外风声渐大,屋顶的飞檐轻响如簌簌雨落。他缓缓靠在榻边,一手支额,目光望着那封还未封好的密函。

里面写着他写给顾行渊与赫连哲图的最后一纸调兵之策。

——

雁回城,如今已过三月。

春风吹绿了城头的垂柳,原野草木悄然生发,东城门前已无雪意,只有偶尔翻飞的燕子绕着屋檐低旋。

都护府中,一封加密的书信已于昨夜送达。顾行渊看完信后,没有立刻说话,只静静坐了一夜。

次日拂晓,他将信件送至密室,命人烧毁,随即召见阿聿。

密室之中,两人并肩而立,顾行渊眼神如刃:“时机已至,苍晏已稳住李珣,朝中设宴之期定在四月初八,赤羽军可循名义入京,你们北庭也可由此路,不战一兵。”

阿聿站在窗前,远眺城外连绵山脊,神情沉静:“那我该走了。”

“昭京这一局,我从不信旁人,”他转身看向顾行渊,“但你和沈姐姐不同。她要的不是一场胜仗,而是一条回家的路,没有人不想家。”

顾行渊目光未动,只拱手道:“等你。”

阿聿一笑,回礼如仪:“那便天子脚下,再见。”

他走得干脆,带着北庭一行人乔装出雁回城,朝北而去。

同日夜间,顾行渊唤来李珩。

李珩卸下酒衣闲袍,换上赤羽军制式外袍,墨发高束、腰悬佩刀,再不复从前那副“落难贵人”的样子。他挑眉道:“顾大将军,换这身是要我也回去当差?”

“混在兵里,才不惹眼。”顾行渊语气淡淡,“你是这场局的活棋,不能在边地久留。”

李珩一边扣着袖扣一边叹道:“我若被发现,怕不是直接人头落地。”

顾行渊道:“你若怕,就躲在瀚州,给我外祖当差也行。”

李珩抬头看他,半晌,挑唇一笑:“你比苍晏还会激人。”

翌日晨,赤羽军整装列阵,旌旗翻卷。赫连哲图命顾行渊之后亲率三千亲兵沿驿路东行,自己坐镇瀚州,雁回城百姓夹道相送,沈忆秋也站在街角,望着那远去的一队人马,神色中有几分掩不住的担忧。

顾行渊未立刻出行。

他换了一身玄衣,立在字蒙馆外,隔着那扇小窗,听着沈念之在里头讲:“魂兮归来——不可以久兮。”

孩子们问:“夫子,魂不归来,会怎么样?”

她笑了一声,声音温温和和:“那便是天南海北,再难相见。”

顾行渊站在外头,望着她立于讲台之后,眉目温柔、手执书卷、轻声诵读。

暮色将临,雁回城西的街道上,风沙裹着炊烟味道随处乱窜。沈念之结束了学堂的讲课,正与霜杏说着今日孩童们的顽皮话,忽听得马蹄声自远而近。

她回头一看,只见顾行渊穿着便服,勒马而来,肩披一件黑裘,眼神比风还稳。他翻身下马,朝她伸出一只手。

“我今日带你去个地方。”

沈念之眨了眨眼,挑眉:“你几时也学会卖关子了?”

顾行渊没答,眼中却有难得的笑意。

马蹄踏出雁回城,沿着黄土道一路往西。二人到了城外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