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你若还听得见,最好心存感激。”
“我一个国公府千金,竟然拖着你这个大男人走山路。回头你若真活下来,就去衙门立块碑,写上‘救命恩人沈念之’,放你堂上去。”
“…你这个死木头,之前不还挺凶的吗?怎么现在说没事,下一刻就倒?”
沈念之咬了咬唇,眼底已有急躁,神色一点点绷紧,捂了捂眉心,恼火道,“早知道我就不跟来了,自己好奇什么劲儿,真是没苦硬吃。”
没走几步她一个趔趄,几乎跪下,额上立刻沁出冷汗。
“重得要死……你身上是不是缠了铁?”
她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才低低骂了句:“……你真的很沉。”
喘了一会,她扶着树干站起来,继续往前拖。藤蔓勒着肩膀,皮肤一点点破了,鲜血把里衣染湿,她却仿佛不觉。
顾行渊在后面躺着,一言不发。静默的死了一样,由她拖着,慢慢往前移。
“我真是疯了,疯了才会跟上来……”
林间蜿蜒曲折,有时是泥,有时是碎石,有时还有乱藤缠脚。她几次跌倒,再次爬起,肩头勒痕紫红,血一滴滴渗入衣领。
手快握不住藤了,她索性扛起一段藤索绕至胸口,以胸骨强硬抗住力道,再往前拖。
整个人几乎是跪着、爬着,才一点一点从山林深处,拖出那条铺满落叶的瘴路。
晌午将至,树林尽头出现一截官道。
她费劲最后一口气,拖着顾行渊上去,跌坐在地上,背靠树干,浑身如脱骨般瘫软。
风吹起她乱发,她咬着牙,脸色苍白,却死死睁着眼。
“……顾行渊,你欠我一条命。”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况且,我又不会吃了你。……
沈念之的手上、膝上、肩上,全是明暗交错的伤痕,顾行渊还躺在一旁,神色沉静,像是在沉睡。
沈念之已无力再多说一句,身子靠着树干,指尖捻着那最后一缕干草,默默盯着前方。
终于,一阵沉重的牛蹄声,自山道深处悠悠而来。
“哞——”
她猛然抬头,眼底倏地掠过一丝光。
一辆拉货的牛车正沿官道而来,车上铺着粗麻草席,车尾还垒了几筐干果与盐包。赶车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货郎,灰布短衣,头戴旧草笠,嘴里哼着小曲。
货郎远远瞧见沈念之身影时还愣了一下,待走近后,见她满身泥灰,又有一人卧倒地侧,连忙勒住缰绳:
“诶哟!这是……怎么了?这人还活着不?”
沈念之强撑着站起身,拱手一礼:“这位大叔,救命之恩,来日再报。可否载我们一程,入京?”
货郎惊讶地瞥了她一眼,见她虽满身狼狈,但眉目精致、气度非凡,便应道:“那自然是成的成的,来,我帮你一把!”
二人合力将顾行渊抬上车,沈念之本想独自扛他,无奈肩背酸痛得厉害,也高估自己的力量,一拉绳子就险些跪下,是货郎眼疾手快,赶忙接住。
“这位爷可真沉啊。”货郎喘着气道。
沈念之一边擦汗一边咬牙:“我知道……”
货郎乐呵呵一笑,将两人安顿好:“那姑娘你坐车头不?后头有点晃。”
“不必。”她轻声道。
说罢,她转身爬上牛车后厢,撩起草席,用力一甩,遮住自己满是尘灰的面容。
牛车慢慢驶入城门。
沈念之始终用草席遮面,只留一双眼静静观察着街上的动静。
她不想被人认出来,尤其是在这样的模样之下。
车子驶到大理寺卿衙门外时,她才轻轻掀起草席一角,小声道:“到了。”
她跳下车,唤来门前值守的官差,一番低语后,那人立刻进去叫了人。
沈念之跟着衙役进了侧园,顾行渊则被几名衙役合力抬下,送往后堂客舍安置。
沈念之交代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