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落。心中再不舍,也由不得自己选路。”
沈念之听罢,没有再问。
她向来聪明,懂得何时收住执意。只是缓缓合上书卷,站起身,语气平静:
“那便谢过苍大人今日教诲。”
她亲自送他至院外。阳光映在桂树之下,疏影斑斓,暗香浮动。
苍晏走了几步,忽然回头。
她静静立在花树阴影中,神情安然淡定,看不出一丝悲喜。光落在她眼睫上,闪出一点细碎的光芒。
她轻轻颔首,将所有未说出口的情绪,一并藏进了那一树深浓花影里。
正值申时,市中酒肆沸腾,香气氤氲,街边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齐王李珣着一身墨色常服,独自一人立在茶肆门前,望着对街的沈府下人缓缓走近。
沈思修一身家常青衫,步履稳健,神情一如既往地沉着淡漠,显然并未将这座繁华市井放在心上。
“沈校尉。”齐王语气和煦,像是偶遇,唇角含着浅笑。
沈思修微微一顿,抬眸见来人是齐王,眼中并无过多波澜,拱手行礼:“臣见过殿下。”
“此地偏僻,若非命中注定,本王如何能在此见到沈校尉?”李珣语气带笑,不动声色地侧过身,让出身后座位,“不若一叙?”
沈思修稍作思量,终究颔首。
二人落座后,齐王亲自斟茶,茶香缕缕升腾,氤氲之间,他抬眼淡笑道:“本王素闻将军练兵有度、治军严明,一直心向佩服。然世事多变,校尉可曾想过,若非战场,而是在这京中风雨之地,您手中这三千铁甲又将落于何处?”
沈思修神色不动,淡淡回道:“殿下谬赞。我一粗人,书读的也不多,不习朝局。”
“世道变了。”齐王低声笑,“是我多言了,沈校尉见笑了,我也只是随口感叹,莫忘心里去。”
他似有意似无意掀开袖袍,从袖中取出一只香囊置于案上。香囊极巧,绣着栀子与竹叶,其上隐约有女子体香。
“这两位,是南边刚献来的舞姬,样貌极佳,琴艺俱佳。若校尉不弃,权作今日本王失礼的赔礼。”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你喝醉了,沈娘子——”……
沈思修一怔,却未拒绝。
李珣目光微动,眸中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七日后平昌坊,设一小宴,不拘礼数,愿再请校尉一叙。”他说。
沈思修接过香囊:“若有美人,那我就先谢过殿下了。”
他一走,齐王静坐片刻,茶盏未凉,便转身回府。
日暮时分,王府灯影交错,廊下浮光掠影。
李珣走进偏厅时,陆云深早已候在厅中。
“殿下。”他拱手,神色恭敬。
李珣负手踱至窗前,微微颔首:“你姐姐,可习了那首《踏云行》?”
“回殿下,已能熟奏。”
“很好。”齐王目光落在窗外斜阳,“下月初八,圣上欲往定国寺礼佛。我已打点妥当,寺中僧首知情,到时你们会在侧厅设斋。”
“那日,你姐姐便着湖绿百褶,随夫人一同前往。”
陆云深顿了顿,随即明白,低声应道:“微臣明白。”
“你要记住,”齐王语气温和,“陛下不爱被逼,但若是命运安排的偶遇,便是天意。”
陆云深再不多问,告退离去。
厅中光线渐暗,李珣站在原地,望着窗外的一方天空出神。
那天,他也是这样站着,看着母亲被送出宫。
她不过是个绣娘,因一时被宠生下他,却始终没有位分。她胆小、柔顺,在那座富丽堂皇的深宫里连话都不敢多说,日日祈求只求他能长得快、强些。
可他依旧被其他皇子逼着吃泥、跳水,连他唯一的一件小袍子都被当作笑柄拿去擦他们的弓箭。
他记得那年冬天,母亲病了,仍捱着给慧贵妃做裙摆的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