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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个破败的绣庄,如今却成了川州府最炙手可热的雅集之所。

“累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李修远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顾笙放松地靠进那个坚实的怀抱,后颈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呼吸:“赚钱养家,不累。”

直到亥时初刻,最后一批客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吃碗汤面再回去?”李修远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安子留了骨汤和抻面。”

小厨房里,李修远熟练地抻着面团。

顾笙坐在灶台旁的小凳上,托腮看着那双手将面团拉成细丝。

这双能写出锦绣文章、下出绝妙棋局的手,此刻正为他做一碗再普通不过的汤面。

“给。”李修远将面碗推到他面前,金黄的煎蛋卧在红油汤上,翠绿的菜叶间点缀着雪白的鱼丸。

顾笙挑起一筷子面,热气模糊了视线。

他忽然觉得,比起白日里那些喝彩与惊叹,此刻灶台边这碗面,才是他穿越千年最想得到的温暖。

回小院的路上,夜风带着槐花香。

李修远提着灯笼走在外侧,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跃。

顾笙走两步就往他身上靠一下,像只慵懒的猫。

“好好走路。”李修远无奈地揽住他的腰,“当心脚下。”

顾笙反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累了,背我。”

李修远叹了口气,却蹲下身去。

顾笙笑嘻嘻地趴上那宽阔的背脊,脸颊贴着对方的后颈,嗅到淡淡的墨香。

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路上摇晃,将两人的影子融成一个。

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大哥他们的厢房还亮着灯。

李明远听见动静探出头来:“回来了?灶上温着水。”

“大哥快去歇着吧。”顾笙从李修远背上滑下来,冲李明远摆摆手。

洗漱完进屋后,顾笙踢掉鞋子,长舒一口气倒在榻上。

李修远端来铜盆,试了试水温,然后握住他的脚踝放入水中。

温热瞬间包裹了酸胀的双脚,顾笙舒服得眯起眼,脚趾无意识地蜷了蜷。

“别动。”李修远掌心覆上他的足弓,拇指不轻不重地按揉穴位。

烛光在那低垂的睫毛下投出扇形的阴影,显得格外温柔。

顾笙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白日里那些惊艳的目光。

这个在众人眼中才华横溢的男人,此刻正跪在榻前为他洗脚。

心头涌起一股热流,他忍不住用脚尖撩起一点水花:“我家相公真贤惠。”

李修远抬头,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

他忽然扣住顾笙的脚腕,在那白皙的足背上轻轻一吻:“夫郎赚钱养家辛苦了,为夫自当尽心伺候。”

顾笙耳根一热,想抽回脚却被牢牢握住。

李修远擦干那双脚,又换了盆热水来给他敷脸。

棉帕拂过眼睑时,顾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阿远。”

“嗯?”

“今天开心吗?”

李修远动作一顿。

烛火噼啪声中,他望进顾笙眼底,看见那片琥珀色海洋里盛着的忐忑与期待。

白日里那些精妙机关、珍馐美味、满堂喝彩走马灯般闪过脑海,最终定格在顾笙站在台上,衣袂飘飘如谪仙的身影。

“开心。”他俯身将人拥入怀中,声音闷在对方肩窝,“但最开心的,是看见你在闪闪发光。”

顾笙怔了怔,随即笑开了花。

他一个翻身将李修远压在榻上,指尖点着对方的鼻尖:“这才哪到哪?”

“我要让整个川州府,不,是整个云商朝都知道,我家相公是天下第一的大才子!”

李修远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十指相扣按在胸口前:“才子虚名有何用?”

他吻了吻顾笙的指尖,“不如夫郎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