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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说:“三班门口,估计马上就走了。”

宋郁朝着鱼塘举了一下手,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跑出了教室。

鱼塘对于好学生向来很宽容,问江野:“你同桌这是怎么了?”

江野头一次替别人请假,实在没有经验,半晌憋出来一句:“吃多了榴莲,胃疼。”

鱼塘:“……”

宋郁到三班门口,看到人已经下去了,他又快速地跑下了楼梯。

追上毛毛之后,宋郁声音都没来得及缓:“为什么突然退学?”

毛毛抬头,好半晌,他的眼眼圈慢慢发红,才说出道:“我妈妈重病,我在学校里除了浪费钱,还帮不上一点忙。”

宋郁皱着眉:“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什么办法?我不知道什么办法,”毛毛突然哭着朝他说,“我除了退学还能怎么办,我妈妈不能再工作,我的学费生活费谁来承担,她在医院,我若是还要上学我又能怎么照顾她。你告诉我啊,宋郁,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毛毛的书包顺着他的肩膀滑在地上。他绝望地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上,哽咽声都很闷,显得压抑又无助。

看着毛毛几乎崩溃模样,宋郁瞬间说不出话了。

劝他不要退学那些话又全咽回肚子里,好像人这一生,意外、事故、亲人离世、家庭变故,从来不会给你缓冲的时间。

毛毛成绩这么好,现在退学,以后要怎么办。

能做什么?像他以前一样刷盘子吗?

宋郁不能理解毛毛退学的决定,万一呢,穷人考出去,万一就有希望了呢。

但他也不知道毛毛不退学应该怎么办,毛毛的妈妈怎么办。

他也无能为力。

就像回到了之前无能为力的时候一样。

他什么都挽救不了。

包括他自己。

宋郁回到班里,一整天的状态都不佳,他闭上眼就是毛毛的哭声,那声音逐渐和他自己重叠在一起。

他没学习,趴在桌子上,似乎回到了刚重生了那会状态。

江野看着宋郁难受,心里也开始不舒服。

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校服脱下来,能做的只是帮宋郁挡住了外面刺眼的光。

一直到傍晚,快要放学的时候,门口的玻璃被人敲了几下。

江野刚想问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却看到顾海站在门口,对着他说:“我们谈谈?”

江野皱眉,看了一眼宋郁,最后又看向顾海:“去哪?”

……

宋郁醒来的时候已经放学了,其余人都走光了,班里还有几个打扫卫生的同学。

他抬头看向江野的位置。

人没在,书包还在。

校服挂在窗户上,似乎是为了替他遮住阳光。

宋郁心中软了一下,起身,问打扫卫生的同学:“江野呢?”

一个同学说:“从第三节下课就没见人了。”

另一个说:“我好像看见是被顾海叫走了。”

宋郁猛然抬眸看向他,沉着声音问:“谁叫走了?”

他说:“顾海,我听见好像说什么谈谈。”

因为毛毛,因为顾海,因为江野,宋郁一整天的情绪好像在这一刻终于到达了临界点,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做的这些都是无用功。

他最终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江野还要走向和他一样的道路。

还要喜欢顾海。

还要被顾海骗。

最后支离破碎。

这些情绪,在看到江野一个人站在湖边,手中拿着那个被他亲手打碎的琉璃贝壳灯时,终于到达顶峰。

——那个琉璃兔子明明被他摔碎了,为什么现在又被重新粘在一起。

是江野瞒着他偷偷又粘好了?

宋郁生出一股被欺骗的愤怒,觉得自己此时像个疯子。

他情绪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