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答她的是个压低的男声。
车帘被放下,那女子语调高扬,“我收下她了”。
宽敞明亮的厢房弥漫着不知名的淡淡馨香,阿怜坐在窗前揉捏解绑后酸痛的手腕,耳边是隐约的琴乐声。
那名叫华裳的丰腴女子撂下几句话就离开了,似乎不打算跟她商量,硬要在几天后把她带去齐国的都城临淄。
她拿不出钱,华裳就不放她走,即使听她自述来历,也都只当作她想要逃脱的借口,看起来毫不当真。
只有到临淄城再想办法了。
这晚她蜷缩着入睡时,远在临淄的巫阖正在丞相府与丞相曲觞和客卿子昌夜谈。
子昌是曲觞的二女婿,与巫阖师出同门,为他来齐为官铺了不少路。
听着巫阖针砭时弊,曲觞满面红光地捋着胡子,不时与子昌对视点头。
他本就对子昌在朝堂上的表现极为满意,不然也不会把二女儿嫁给他。
子昌时常提起在楚为官的巫阖,所以当巫阖有意来齐时,他几乎是立刻派人着手此事。
临到结尾,曲觞对巫阖欣赏到了极点,不再询问正事,而是如忘年好友般八卦道,“还有一事先生未在信中言明,楚王私德有亏到底所指何事?”
子昌也伸长脖子目光炯炯地等他解惑。
巫阖敛眸道,“他对内子起了歹欲”
无言的寂静在房内蔓延。
子昌反应过来出言唾骂,“楚王未免太有失德行!”
见巫阖神色哀伤,曲觞也不敢再追问惹他伤心,有意嫁他第三女的话也吞进了肚子里。
他安抚道,“你今晚歇在丞相府,明早便随我们去面见王上,先得个官职,尽早在临淄安顿下来。”
“多谢丞相,多谢师兄”巫阖恭敬告退,跟在侍从身后去向临时歇脚的院落。
到达临淄后他不曾歇息,马不停蹄地来了丞相府与两人见面。
来齐后,地位名声、钱财府邸,一切世俗之物都得重新积累。
从前他不在乎,可现在阿怜正在过来的路上,他便想早点办妥。
……
若说齐国朝堂最近有什么奇事,那便离不得那个从楚国过来的客卿巫阖。
他与子昌师出同门,不仅熟悉天下时局,能言善辩,还从不放空话,落在他手上的事不出几天就能办妥,令丞相一派在朝堂上的声望又大了些。
齐王大悦,赐他单独的宅邸不说,还有意为他牵线赐婚。
谁知巫阖竟拒绝了王上,说自己已有夫人,只是不幸在来齐途中与她走散,至今仍在寻找。
本以为是拒婚的借口,却没想到丞相府乐宴时,一女子当众呼他名讳,正是与他失散多时的夫人。
身姿婀娜的舞姬们穿藕色广袖裙,个个轻纱覆面。
巫阖端坐在宴席上独自斟酒,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后面的阿怜,在他
的余光里,她越过最前面的舞姬,像只蝴蝶一般飞了过来,就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天!”
“还不快拦住她!”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他顺着动静假装疑惑地抬头,见阿怜扯下面纱扑通一声跪在他桌前不远处,裙摆似朵花轻盈地张开。
她伸出手,“巫阖,救我!”
赶来的侍卫将她按住,她的眼尾泛着红,声音里满是颤抖,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巫阖面色一变,立即站起来朝她走去,喝到,“松开她!”
看清那女子面容后,这侧的官员陷入了微妙的沉默,其中一武将廖慈更是盯着阿怜的脸失态地站了起来。
巫阖把阿怜打横抱起,阿怜如他所愿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不放,只那断断续续的哭声让他的心脏随之紧缩。
或许这次确实做得有些过分,可他不后悔。
子昌惊疑不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师弟,这位是?”
巫阖转身答道,“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