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难当大用;温和亲切变成了笑里藏刀口腹蜜剑。
从前为他欣赏的优点全都变成了憎恶他的理由,一股股冷气从脚底上涌,巫阖心里杀意阵阵,虽身处楚国朝堂,却已然起了背离楚国的心思。
回府路上,巫阖坐在马车内闭目沉思,下马车时看似已恢复了最初的冷静。
可待他回到紫竹院,望向那复杂的棋盘,竟陡然上前几步将棋盘‘哗’地掀翻,黑白棋子噼里啪啦砸了一地,正如他难以平息的心火。
他砸了不知多少棋盘,最终喘息着弯下腰,低低地笑出声,眼睛却是不由衷地泛酸落泪。
他要掀翻熊昶手里的棋盘,带着怜妫远走高飞。
第94章 战国文夫人(九)“你若愿意信我,我……
楚王宫凤仪殿。
众夫人娉娉袅袅地在侍婢的搀扶下落座,个个如弱柳扶风。
照惯例交代完各宫琐事及名下子嗣教养状况,殿内沉默一阵子,总算有胆子大的开口,将这几天惹得宫中气氛怪异的罪魁祸首提到明面上来说。
“听说王上昨夜又去了?”
“可不是,我亲眼看见的。王上轿辇所向之处,只有那一个宫是住了人的”
“也不知那雀台里住着的是何方神圣,来了这么些天,竟一天都未曾出来与你我见面,难道我们还会吃了她不成?”
“我倒是听说,是王上不准她出宫,把她囚在雀台,说不定是身份太过上不得场面”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只要递一拜帖去,是不愿来还是不能来,片刻就见分晓了”
只是谁都不愿做那个出头鸟,做递帖子的人。
楚王后扫过座下众夫人的神色,不同于其中几位面露嫉妒,她慈佛似的眼中装着几分凝重的沉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哪里不知道她们的意思,这是想请她这个王后出面,去探探虚实。
只她也没底,不知楚王昶心里是如何打算的,不敢轻易触他霉头。
楚王昶于她来说,君王的身份完全盖过了夫君的身份。
她至今仍记得定下婚约前楚王昶对她说的话。
她是前丞相府的庶女,前丞相朝堂风光,内宅却乌烟瘴气,即使她只是个妾生的庶女,也免不了被卷入其中。
她因母病弱自小早慧,将内宅争斗看得通透,若是不受恩宠,就算是挣破了天也无济于事。
于是她一次次将自己摘出来,不愿沾染半分麻烦。
在一次宫宴上,她轻松化解困局,迎来了当时仍是王储的公子昶的侧目。
她不知公子昶在背后做了什么,只知几月后赐婚圣旨砸在她头上,将她和整个丞相府砸得晕头转向。
公子昶召见她时,因时间紧促,她还没新衣可换,见到那殿中端坐的金尊玉颜时,心底自卑油然而生。
公子昶撂笔抬首,声音清冽如佩环相击,“吾观你如笼中困兽,而我正好缺一个将来能帮我治理后宫的贤后,故而伸手施救。”
模样俊逸的王储配上掺着些许调笑的拯救之言,宛如话本成了真,让年少的她眼神躲闪,春心萌动。
只后来相处久了,她逐渐摸清了他掩盖在温柔笑面之下的真实性子:
极致的淡漠和利用。
她怀疑任何人——即便是他的生母,都能被他以君臣关系来相处。
有时她也恨自己早慧,将他看得这样透彻,明明知道应该放下那点奢望,却又因少时的惊艳难以放下。
无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个贤明的君王。
自少年登基后,他广纳贤臣,及至如今,已完成了已故楚惠王的遗愿,收复陈、蔡失地,而后又南征百越,北指韩齐,进一步拓展楚国的版图。
但他和亲自教养他长大的楚惠王一样,淡漠后宫夫人,只对子嗣格外关注,又挑出其中最突出的几个公子定时召见教导。
她如当初约定的那样为他管理后宫,用从内宅中学来的手段恩威并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