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滔滔不绝的叮嘱在察觉到阿怜情绪异常的那一刻突兀中断。
“怎么了?”他有些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
阿怜沉默了一会,“我听说,前庄主要为你相看夫人”
他熟悉阿怜的小动作,见她抿着唇,双手规矩地在身前交叠,就明白她正为此事不开心。
心里泛起不可忽视的异样,他突然想起黎白芷上次来山庄时对他说的话。
“我知道你对她好,可她现在也是大姑娘了,你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有些太近了?”
他突然觉得胸前的温度格外烫人,立马抓住阿怜的肩膀将她推开了。
看着阿怜疑惑的脸,他一时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他该说,他早到了成家的年纪,只是之前山庄事务繁忙无心此事,现在确实是个合适的时候。
他该说,她今年也已十七了,过不了几年,就会有人上门提亲,她会离开山庄跟夫家一起住。
可他不知为何开不了口。
两人僵持着对望,阿怜先忍不住败下阵来,“谢叔,你能不能不娶妻?”
这简短的几字在谢逍遥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按下异样的情绪不敢去细想,问她,“为什么这样说?”
阿怜抿唇,侧过脸去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胡搅蛮缠道,“你之前从来都不问我为什么”
“不是只要我想要,你就会答应吗?”
谢逍遥喉结滚动,艰难地移开目光,“阿怜,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说过会迁就我一辈子的”
阿怜声音渐哑,一滴滴泪像坠落的珠子,浅绿的夏衫晕染成深色。
谢逍遥第一次无法面对阿怜的情绪,落荒而逃。
他想,或许黎白芷说的对,是他忘了男女大防,才让阿怜对他产生了这种超乎寻常的感情。
可阿怜能犯糊涂,他却不能。
…
…
“这些是各门派送来的画像,都是适龄的女子,且有心嫁来我们山庄。”
“你拿回去仔细看看,有合适的就把议亲的事提上日程。”
前庄主,即谢逍遥的父亲谢慎言,将捆好的一堆画轴推了过去。
他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虽白发斑驳,气势威严却仍不减当年。
谢逍遥低垂着眼应是。
他早年无意情爱,除开江湖诸事繁忙,也有他父母的缘故。
他的母亲仍旧在世,只不过早就与铸剑山庄断绝往来,谢逍遥二十年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是否嫁给了别人,又是否有了新的孩子。
从童年的记忆到长大成人后父亲的态度,谢逍遥明白谢慎言大概是不爱他母亲的。
若是爱,便不会冷眼看她发怒,而后心灰意冷离开山庄,终此一生不去寻找,如两个分道扬镳的陌路人。
童年时,谢逍遥以为,只要自己好好练武,足够优秀,爹娘之间的关系就会缓和。
可不爱就是不爱,是不会因为孩子而发生变化的。
谢慎言对他另眼相看,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自从他继任庄主之位,谢慎言便在莲花院独居,不再过问山庄事务。
“我来找谢叔”,气喘吁吁的女声在莲花院外响起。
谢逍遥和谢慎言均是习武之人,因此距离虽远,却仍清晰地捕捉到这句话。
未等谢逍遥有所反应,谢慎言便恍悟道,“是如意的孩子?”
他吩咐一旁站着的小厮,“去带她进来吧”
小厮禀喏退了出去。
谢慎言突然的转变让谢逍遥思绪百转,少年时期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在心中翻滚。
谢如意是谢慎言收养的孤儿,说是在后山发现的弃婴,见她可怜就抱了回来。
十九岁的谢如意与肃王相恋,谢慎言极力反对,两人大吵了一架。
即使谢慎言放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