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情个屁,卫小娘子被他父母侃时,他屁都不放一个,你别跟我坐一块了,晦气晦气!”
到了午时,沈婉也很快走进来,她今日的精神瞧着也爽利。她身侧像往常一样,跟着一身浅粉襦裙的沈楸香。只不过沈楸香的身旁还站着位妇人,与沈婉年纪相仿。
她眉眼温润,鬓间只簪了白木香玉簪,一身绣着墨竹的青色交领罗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温婉。
“卫掌柜忙着呢。”
沈婉冲正招呼客人的卫锦云笑,她目光瞧见不断从后头端出来的重阳糕,“瞧这热气,准是刚蒸好的,给我们上三块,要芝麻馅的。再点个小泥炉,将你的招牌也上几样。”
她说着又转头拍了拍沈楸香的手,“你这孩子,总把我当老胳膊老腿的老太太扶着,我这身子骨,走几步路还稳当得很。”
沈楸香乖巧松开手,小声应,“知晓了祖母。”
“走吧舒姐姐,我们去那。”
沈婉又与身旁的那位妇人说话,引她去窗边小几,“那是我的老位置。”
卫锦云上前招待沈婉,端来重阳糕,笑着打趣,“沈掌柜今
日来,瞧着不只是为吃重阳糕,还是为我祖母来的吧?”
沈婉喝了口茶,满意应答,“还是卫掌柜懂我,你可得帮我在你祖母跟前好好美言几句,我这心呐,早就盼着她能来沈记给绣娘们当师傅。”
“您放心。”
卫锦云弯了弯眼,“刘玄德三顾茅庐才请得孔明,您这都三顾云来香了。我祖母本来就心软,又惜您懂绣,肯定会松口的。”
沈婉听得笑出声,“可不是嘛,这样好的绣工,如今真是少见了。你祖母定是打小就有天赋,如今寻着她,其实一点都不晚。”
卫锦云是打心底里希望祖母去的。祖母的绣工出神入化,她早就发现了,所以总是旁敲侧击地问祖母要不要开间裁缝铺子。每次她夸祖母的绣工时,祖母的神情得意得不得了。
她本就想攒钱给她开一间裁缝铺子。家中有个瓦罐,她时常扔钱进去,那是她给祖母的启动资金。
祖母为了卫家操劳了一辈子,明明是“王”姓的铺子还愿意添上“卫”姓,怎的能一直呆在后院里给她们烧菜做饭。每一块金子,都是该发光的。
“您愿意做祖母的伯乐,我们才该谢您我去帮你唤祖母来。”
卫锦云转身进了后院。
“舒姐姐,你瞧瞧她。”
沈婉将重阳糕端到身旁的妇人跟前,“怪不得能开得好点心铺,这嘴甜的,你可还满不满意,眼下见着了吧。”
吴氏目光落在刚转身的卫锦云身上。她一身青衣裹包髻,有股利落的温婉。方才说话时那双杏眼澄澈,眼尾微微上挑,满含笑意,确实和孙女香香念叨的一模一样。
真是位干练的小娘子啊。
她伸手捻起桌上一块重阳糕,咬了小口,米香混着芝麻甜在嘴里散开,她轻声道,“甜得正好,是块好点心,怪不得。”
说着,吴氏的声音更加放轻,言语间有些犹豫,“人是好,可不知她对我们家长策是个什么心思。”
沈婉立刻道,“这有何难?一会儿她出来我们问问便知。”
“可使不得。”
吴氏连忙摆手,“哪有这样直接问?也太失礼仪。万一卫掌柜心里不中意长策,我们贸然相问,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她的名声?女孩子家的名声多金贵,可不能这么莽撞我再好好瞧瞧她,她好乖好水,我家长策是块冷砖头。”
沈婉笑着打趣,“既然怕莽撞,那你下次自己来便是。总在屋里待着多无趣,天天对着陆恒,你就不厌?偏要拉上我陪你跑这一趟。”
吴氏脸颊微微泛红,继续咬了一口重阳糕,“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单独来见卫掌柜,我总觉得心里发慌。且你本就是要来云来香的,我们这是不同谋却是同条道。”
“你呀。”
沈婉点了点她的手背,眼里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