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隐隐透着红色,像是加入血液烧制而成的黑釉。
“师叔。”他轻声唤了一声,眼睛紧盯着曲云州的反应。
曲云州向他走了一步。
楚商禾的脊背下意识地紧绷起来,攥成拳头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他克制住趋利避害的人性,顺从地垂下眼眸,像是甘愿被猛兽撕咬脖颈的猎物。
“楚商禾,你可知错?”
楚商禾的唇色更加苍白起来,苦笑着闭上眼:“师叔,商禾......有罪,但我不认为那是错误。”
“你把灵力渡给了一只凡间野兽,我说的可对?”
楚商禾声音沙哑,双目紧闭,他确信自己无法承受想象中曲云州厌恶失望的目光:“没错,我的确杀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
曲云州蹙眉:“你仙脉未愈,丹田空转导致身体迟迟无法恢复。我因此才渡给你灵力,不是为了让你去救随意一只凡间野兽。”
曲云州的表情难得有这么大的波动,上面一目了然的是失望,可楚商禾却丝毫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难过,心中甚至有些麻木。
可能是因为此刻的对话过于荒谬。
屋子里明明有着未散的血腥气味,紫虚真人的灵力波动还能在空气中感知一二,但却生命迹象全无。楚商禾完全没有掩藏自己手上化尸散的难闻气味,也不曾把魔气收回体内。
他的肩膀上甚至沾着几点带有紫虚真人灵力的鲜血。
任何修为足够高的人,都会知道这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都会知道,楚商禾是个亲手弑师,让养育自己多年的恩师连尸骨都没留下一块的人渣。
在楚商禾的预想里,曲云州见到他的第一面,向他刺来的就应该是载满杀意的宿云剑。
而不是平平淡淡地问他是不是用灵力喂养了一只野兽,甚至话里话外还透露出对他身体恢复的重视。
简直荒谬地,要让他笑出来了。
楚商禾的神情定格在一个怪异而茫然的表情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师叔,你什么都不想对我说吗?”
曲云州看他一眼,冷淡的眸中也浮现出一丝疑惑:“我正在斥责你。”
楚商禾终于撕开那层顺从的外皮,露出里面小小的尖刺来,有些刻薄地说:“师叔不必与商禾周旋,你的修为远在我之上,不用担心我对你不利。”
“师叔应该很清楚,我杀了紫虚真人,如果师叔不想青苍门整个门派遭难——”
曲云州顿了顿,向他招手:“过来。”
楚商禾亦步亦趋地向他走去,在曲云州微凉指尖触碰到丹田命门的时候,突然拽住了曲云州袖口的一角,安静地问:“师叔,你会把我炼成宿云剑的一部分,对吗?”
曲云州明示:“你想活下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把我——”
楚商禾靠上他的肩膀,把自己的身体团进曲云州的怀里,依恋地蹭了蹭,透露着几乎病态的渴望:“我不想。”
“商禾想成为宿云剑的一部分,永远跟在师叔左右。”
所以他才会在曲云州的房间里杀人,这是个很自私的举动,玷污了曲云州的居所。但这能够让曲云州发现楚商禾做了什么。
楚商禾暗自想过,他可能直接死在曲云州的手上,这种结果不算坏,但最好的结果莫过于被曲云州炼化,成为宿云剑的一部分。
那是曲云州的本命剑,会永远被曲云州握在手里,为他冲锋陷阵,百年之后无论飞升或身陨,宿云剑永远都会陪在曲云州的身边。
楚商禾也会在那里。
在唯一让他渴望的人身边,在他痴心妄想的人身边,直到曲云州成为一堆枯骨,也会永远相拥在一起。
那几乎就是一个家的概念了。
“......"
曲云州默然无语。
为什么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