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李华嫣的母亲季夫人从进了门就拉着个脸,谁来搭话她都没给好脸色,像谁欠了她似的。
李华嫣暗地里拽了好几下她的衣袖,她也不理会,就连芈夫人看过来了她也都是冷哼,将脸一扭开,让芈夫人十分下不来台。
李华嫣尴尬的双颊臊红,低声道:“娘……”
虽说都是李氏一族,但她爹与长姐的父亲还隔了一层,是堂兄弟,她爹从来都不管家,只知道在外面寻欢作乐,她娘也不擅家计,家中也无私产。
以前家中诸事都是兄长代为操持,可两年前兄长遭牵连,爵位被夺,从此便一蹶不振,去年又失足摔伤了腿,脾气变得愈发暴躁,嫂嫂受不了,就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回了娘家。
娘不想着劝诫哥哥,反而钻了牛角尖,觉得是长姐带累了家族,时常背地里说些不中听的话,她劝过很多次都无济于事。
前些日夫人叫她与家中姊妹一同去校场看云儿比试,娘还不乐意,想回拒,是她硬要去的,回来后被奚落了一顿。
今天长姐难得回家,本是高兴事,其他人也都说说笑笑的,唯独她娘沉着脸,连人都不理,着实是让人难堪,更是打了夫人的脸。
李华嫣本是为了顾全大局,让大家的脸面都能好看些,可季夫人一点都没领女儿的情,反而嘲讽起来。
“连累了家族,如今还有脸回来,回来便也罢,到底是娘家,不至于连个门都不让进,可也不该光天化日大摇大摆就回来,生怕别人不知道李氏出了个连妾室都争不上的嫡女,床上之宠?狐媚惑主?听听,你们听听,这外头传的多难听,全雍阳城都在看我们的笑话,这让以后李氏的女孩们还怎么嫁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再看季夫人那副不阴不阳冷嘲热讽的样,真是想撕了她的嘴,这人莫不是脑子坏了?平日里抱怨两句也就罢了,怎的连这样的话都能当面说出口?真以为芈夫人不会将她如何不成。
“娘!”李华嫣生气了。
季夫人全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还呵斥不站在自己这边的大女儿:“我也是白生养你一场,日后你寻不到好夫家可别哭着求我。”
说的李华嫣更加难堪。
芈夫人也都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季夫人:“季妫!你!”
季夫人挺起胸膛冷道:“如何?我有说错?”
“哼!你若嫌丢人,就离了李氏回季氏去,只怕你也舍不得!”芈夫人也不是好惹的,当即戳中季夫人的最痛处。
谁人不知季氏当年为了自保便将族中貌美的贵女送与犬戎首领为妾,此事一直都被士族诟病,这也是为何季氏并入晋国这么久都得不到重用的原因。
雍阳城中至今都还有嘲讽季氏为犬戎姻族,让他们搬出城去,迁往犬戎地界。
犬戎是关外的野蛮人,向来入不了中原士族的眼,还因为犬戎体格健壮,会有专门的奴隶商人到关外诱抓犬戎进行驯服,再高价卖给中原士族。
士族又怎会将族中贵女嫁与低贱的奴隶,这将一族颜面置于何地。
季氏有此先例就使得季氏女极难嫁出去,当初若不是李华殊那位堂叔硬闹着要娶季夫人,绝食又上吊,最后没办法了才同意,不然李氏也不会让这样的士族女入门,季夫人现在反过来说李华殊给李氏丢人,当真是可笑。
同住一个屋檐下,芈夫人也不想揭季夫人的短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是她先挑的头,自己才会反击,现在遭到众人或明或暗的打量和轻蔑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自己。
李华殊本不想同季夫人计较太多,且堂兄确实是受自己牵连,总归是她欠下的。
可看到李华嫣低下头难堪到不知如何是好,她也不忍心,到底是自己的堂妹,又自小感情好,嫣儿又是个懂事文静的性子,真的不应该卷到这些争端里来。
于是李华殊劝了劝芈夫人,“母亲,别说了。”
揭开这些陈年往事伤,受伤的也是嫣儿。
芈夫人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将李华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