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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夺取 一西林 86840 字 1个月前

则没有夸她,拍她的背示意别吵吵,始终一语不发。

夏天到了,黄桷树的嫩芽舒展,一簇簇成团疯长,茂密的叶子很快就挤满枝头,为院子降下惬意的阴凉。

二爷想吃手工的卤水豆腐,陈则买了老黄豆磨,进厨房里忙活一上午,做了一大锅。

没能等到这一年的酷暑来临,吃完,下午二爷躺着悠闲喝茶,边听小曲儿,边轻慢摇动藤椅,渐渐就睡着了,再没有醒来。

收音机里还在放着《西厢记》: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翔,问晓来谁染得霜林绛?总是离人泪千行……”

第70章 空荡 “我难受……”

那是个寻常的午后, 平淡无奇,与前些时日大差不差,所有的都安宁和顺, 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陈则最先发现, 天暖院里多蚊虫, 他点了盘香端出来, 刚准备到藤椅周围放下,还没走两步就察觉到了异常。

隔了一米多远的距离,他定定站着,很难再靠近分毫。

二爷睡得太安详了,头歪向一边, 静悄悄的, 经书还搁在胸口那里,若不是无力耷垂的手, 他就像是在午休,乏困了,中途小憩两刻钟,等晚点又会眼睛都没睁开就先扯开嗓门儿吆喝着喊陈则他们,让换壶扑腾的热水来。

一盘香掉落, 炉子咕噜滚出去老远, 灰四散扬起。

大家都还在这里, 贺云西闻声出来, 祖孙俩慢了一步,刚到外面, 江秀芬最迟钝,还以为仅是摔了炉子搞出的阵仗,老太婆弯身就要去捡东西, 却被及时拦下。

许是冥冥之中早有预感,二爷今日特地穿的新衣,一身灰扑扑的素色棉麻唐装,上半天才到理发店剪头发,刮干净胡子,洗了脸,周身收拾得利索整洁,体面,一丝不苟。他以往总爱使唤陈则,很多事情明明自己能干,偏要喊人过去,现在离去了,却不麻烦徒弟了,很是省心。

陈则动也不动,光是堵那里,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一双腿站木僵了,贺云西拉他的一下,温声说:“让二爷安心上路。”

这回江诗琪没再吓得哇哇大哭,小姑娘懂事,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她也呆愣愣的,过了好久才扑向陈则,抱住人,憋下了大声的哭闹。

陈则宛若枯枝,几近被这一下箍断。

贺云西护着兄妹两个,一会儿,还是那句轻言:“二爷该走了……”

一锅卤水豆腐还没吃完,剩了小半,老头儿定了今晚还要吃煎豆腐块的,陈则才将嫩豆腐压上,东西还没做出来。

半晌,推开江诗琪和贺云西,陈则上前,行两步眼角就染上了薄红,到跟前,等戏曲放完了,再拿开还未来得及搁下的经书,弯下腰身,跪地上……抓着二爷苍老细瘦的胳膊,陈则垂眸望着,颤了颤,过了半分钟脊梁被风压弯,才将头低下去,对着人磕了三次。

天上的阳光灿烂,万里无云,晴朗,空荡荡的。

其他三个人始终站在后边,良久,贺云西带着江诗琪,和陈则一样,朝二爷的方向拜了拜。

江秀芬别开脸抹眼睛,回屋找出蜡烛纸钱,送到外边。

……

张师他们很快赶到,接到贺云西电话立马放下手上的事就来了,孙水华和徐工紧随其后,犹如何玉英离世的那天,周边的邻里们仍然自发过来,连远在庆成市的曾光友收到消息后,孩子也不带了,连忙订机票当天就飞回北河。

四野山由陈则通知,联系观主和几位师叔师兄。

一位师兄不忍,手机里说:“节哀。”

陈则什么都没讲,嘴皮子张合,仅回:“劳烦各位。”

一切按照二爷生前的遗愿进行,不发丧不办葬礼,全都从简,大家都来送老王头最后一程。

夏天了,人没了不能在家放太久,二爷法律意义上算是孤寡老人,因着没有直系亲属,街道办派了员工到这边,负责协同处理他的身后事。

开死亡证明,火化手续,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