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怕虫子,他敢抓虫,可厉害了。”
贺云西认同:“他是很厉害。”放枕头到被子下面压着,又骗小孩儿,“但是虫子会咬人,被咬了发痒,你哥怕痒。”
“那倒也是,还会疼,皮都能挠破。”
“所以只能打地铺。”
“那咋是两张被子,你也要睡吗?”
“我挨旁边,他睡一边,我占剩下的。”
江诗琪懂了,但也不太懂,困惑地挠挠后脑勺,似乎还有话要讲,可动动嘴唇还是没说出来,干巴巴应了声:“好吧。”然后拧着身子站一侧,安静看他铺完,好几次欲言又止,憋到脸蛋都有点红了,小孩儿很难藏住话,憋着简直就是针刺似的难受,只是那种话好像不能讲,因而江诗琪最终什么都没说,别扭地站了会儿,走开了。
江诗琪其实想说,他俩怎么能老是睡一起呢,长辈们教过她,男生和女生不能睡一张床,除非结婚了,以此类推,这种道理运用到她哥身上,那就是哥不能随便和其他人睡一块儿,无论男女,虽然哥有时出去做道场,经常和二爷他们睡一屋,但那是不一样的,差别很大。
陈则喜欢男的,家里都晓得,他平时很注意这方面的距离,哪怕是对着祖孙俩,他甚至都不会在家里脱衣服光膀子,唐云朵他爸天热了就总光着上身,好多成年男人甚至在巷子里乘凉还不穿衣服呢……陈则和方时奕交往多年,江诗琪甚至都没见过他们在304会住在一起,方时奕不会留宿他们家,一次都没有——方时奕不喜欢待在304,即使嘴上没嫌弃过,但他更希望和陈则独处,不喜欢被打搅。
小孩儿不理解大人之间的弯绕,反正在她那里,就是陈则不和方时奕一处住,可贺云西却可以,而且走哪儿都一块儿。
江诗琪今年九岁了,年纪还是小,但这么岁数的孩子鬼精,很多事情还是懂的,看得明白是怎么回事。
找到陈则,江诗琪另外问:“哥,你和云西哥哥都住二爷这里干啥呀,有事吗?”
她的本意是强调贺云西为什么也在,可听到陈则耳朵里,重点却变成了别的。陈则敲她一脑瓜崩,心不在焉:“小孩儿不要管大人的事。”
江诗琪撇撇嘴:“我已经长大了,再有半学期就读四年级了。”
“那也还早。”
“才不是。”
“一边去。”
既然陈则在这里住下了,那有的东西也得搬过来,二爷家可不比贺云西那儿,没多的牙膏牙刷毛巾等等,更别论睡衣什么的。
贺云西回去搬,江诗琪哼哧哼哧当跟屁虫,转头还将陈则放在304的厚衣服抱给贺云西:“我哥的,你们上次忘拿了。”
贺云西接着:“成,给他送过去。”
坐上车,江诗琪不够高,费力爬上副驾驶座,系安全带,期间望望驾驶座,搜肠刮肚许久,忽而又悄摸讲:“你爸爸妈妈会骂你不?”
没懂小孩儿究竟在讲什么,贺云西蛮耐心,反问:“比如哪方面,骂我什么?”
江诗琪扯扯安全带,不说。
不确定情况是否属实,要是搞错了,那陈则的“秘密”就保不住了,那可是大事。她十分清楚,很多人都不能接受哥的另一面,哪怕老师在课堂上教大家“做人得求同存异”,可大部分都更倾向于排除异己,反对非大众的异端。
贺云西又说:“我没有爸爸。”
“我也没有。”江诗琪接道,“他出车祸了,死翘翘了。你爸爸呢,也去世了?”
“是。”
“那我们一样。”
“差不多。”
“你和我哥也一样。”
“嗯。”
眼珠子转转,江诗琪拐弯抹角:“云西哥哥,你有对象不?”
贺云西讲:“没有。”
“你没耍过朋友啊?”
“嗯,没。”
“那你喜欢哪样的?”
“你哥……”贺云西启动车子,发动机运行的响动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