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断无可能。”
“我不在意的!” 菡月踉跄着抓住他披风,指尖触到甲胄上的霜花,“只要你肯带我走,父皇的怒火、世人的非议,我都 ——”
“可我在意!” 萧晏猛地后退半步,寒铁枪顿地发出闷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萧家满门还有这二十万萧家军的性命都系于我一人身上,若与公主私逃,便是灭门之罪!公主担得起,我却担不起!”
风雪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她望着他眉间未化的雪,忽然觉得这丰嘉关的风不是冷,是钝刀割肉,一寸寸将她的骨血剜空。
她喉间滚着恨意。
恨父皇的金口玉言皇权如刀,恨萧晏的铁石心肠如冰,恨萧家的忠烈二字如镣铐,恨这世道的纲常伦理如网。
每一丝恨意都在勒紧她的咽喉,让她喘不过气。
所以当她听闻萧知非兵权在握,萧家军旗再次插在丰嘉关时,便知蛰伏多年的刃终于能出鞘。
她要那些碾碎她真心的人,都陪着萧晏的亡魂下地狱。
思绪被夜风撕成碎片。
她望着眼前与记忆重叠的眉骨弧度,忽然明白为何会错信这张与萧晏七分相似的脸 —— 那含着冷光的长眸,那紧抿的薄唇,竟让她一时忘了,萧家的狼从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
“你从始至终都在算计本宫?”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萧知非轻笑,烛火在他眸中碎成寒星:“公主可曾听祖母唤我‘宴儿’?” 他指尖叩击腰间虎符,“臣这张脸,怕是让公主夜不能寐吧?”
“原来你早就知道……”
“当然知道!” 他忽然逼近,甲胄轻颤惊落梁上积灰,“萧家男丁在丰嘉关埋了四十年白骨,我从小跟着四叔长大,他教我握枪时掌心的茧子,现在还刻在我手上!” 喉结滚动间,他指腹碾过她跳动的脉搏,“可就是因为你 ——”
“因为你自以为是的爱,那封与戎狄私通的密函,刚好戳中陛下的逆鳞!” 他眼底泛起血丝,“他连查都不查,就将萧家一百三十二口锁进天牢,若不是四叔单枪匹马扛下通敌罪名……”
菡月忽然笑了,笑声像破碎的琉璃在黑夜里齐刷刷裂开:“本宫去救他,只要他肯和我一起走,我不要公主这个身份了也能带他离开,可他却一脚把我踹开,还说我是索命的艳鬼……”
话音未落,喉间一紧 —— 萧知非的指尖已扣住她天突穴,指节泛白如积雪:“你何止是艳鬼,你是剜着他的心肝下酒的恶鬼!”
“你以为…… 想让萧家死的只有我?” 她脖颈青筋暴起,血红的眼底翻涌着癫狂,“真正要你们命的人是 ——”
第89章 第 89 章 破晓之前
“住口!”
萧知非紧紧扼住菡月公主的咽喉, 声音冰冷:“你不必说了,公主。”
菡月的眼睛死死瞪着萧知非,双颊涨得血红, 喉间发出呜呜咽咽之声, 眼底翻涌的恨意与不甘几乎要破眶而出。
宋重云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每一步走的都比从前更沉重。
“皇姐, 我在禹州时,曾遭人暗杀,那些人是你派去的吗?”
菡月公主猛然转头,发丝凌乱垂落,猩红的双眼几乎要瞪了出来, 她凝滞片刻, 喉间发出气若游丝的 “咯咯” 声,缓缓摇了摇头。
“你说不是, 我便信你。”
宋重云纤细的指尖轻轻搭在萧知非的小臂上,袖口暗纹随动作洇开涟漪:“知非,她如今已是困兽之斗,留些体面罢。”
萧知非眼底的恨意并未散去,却终究松开了扼住菡月咽喉的手, 发簪上的细珠流苏扫过她凌乱的鬓发, 像掠过一具失去生气的傀儡。
“自古以来, 位高权重的武将都会被人忌惮。”
宋重云虽是艺术生, 但也是有些基本的历史常识的,他望着萧知非腰间那柄沾着血的玉柄匕首, 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小说里那些武将府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