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宋重云已经脱了外衣。
没有了雪狐毛的遮盖,宋重云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锁骨在微敞的衣襟处若隐若现。
燥热的空气让他发生了某些端倪。
其实在这一刻,他开始猜测起宋重云的心思,看起来好像是在玩火的行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还是说他完全没有防备?
宋重云坐在床沿上,看他一只都在发呆,便招招手道:“萧大将军,我有个疑问,可否请您为我解答一二?”
“解答?”
萧知非不相信那个听学时都能睡着的人,会真的有什么问题需要他来解答,他眉梢微微挑起,“为何不问夫子?”
宋重云雪白的脸颊上泛起微微的红,他垂下眸子,眼睫在眼睛下面投射出长长的阴影,“夫子在讲《尚书》,而我还在读《幼学琼林》。”
原来床上那本书,是《幼学琼林》,萧知非心道是了,书是刘士砚送的,倒是更懂了他的水平。
他走到宋重云的身边。
宋重云抬手拍拍床边,道:“坐上了,明日英月也要换洗的。”
萧知非怔愣一瞬,他忽然想起了那晚之后,满床的污渍让丫鬟换了好几次。
“曰诸父,曰亚父,皆叔父之辈,曰犹子,曰比儿,俱侄儿之称。”宋重云指着书上的这一段,读了一遍。
萧知非眉心微微皱着,他仿佛知道了宋重云想说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宋重云道:“书上这几句,说的是叔侄关系吗?”
“是。”
“那……萧大将军与叔叔之间的关系,也是这般亲近吗?”
宋重云微微侧过脸,浓黑的眸子里映着灯火,闪闪亮亮的。
“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萧知非伸过一张大手,很用力的合住宋重云手中那本书,如桃花般的眸子里似笑似怒。
宋重云缩了一下下颌,耳垂处泛着红。
他确实在这几天听到了一些传闻,而偏偏这些传闻又与萧知非的婚事有关,他才想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确实听到一些,有种说法是,”宋重云吸了口气,抬头看着萧知非的眼睛,道:“早些年你曾因为一些缘由,欠了四叔母份不小的恩情,所以她让你娶沈姑娘的时候,你才不好拒绝。”
萧知非哑着声道:“所以,你想问什么?”
“想问到底是怎么样的恩情,能让你不能拒绝四叔母提出的请求?”
宋重云手心冒汗,他舔了舔唇,其实这几日关于萧知非、宋重云和沈惜薇三人的话题,不知道为何就悄悄在书院的书生里流传开了,说什么话的都有,但大都表达了同一种意思,那就是萧知非与那个沈惜薇才是有婚约的。
“呵。”萧知非唇角扯了扯,他眼中蒙上一层冰霜,“怕不是最近本将军太仁慈了,才会有人竟然敢在背后议论本将军。”
萧知非可不像宋重云这般单纯,这些书生本就该是以读书为主,关于朝中重臣和亲王皇子的关系也是他们敢妄自非议的?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怕是没人敢的。
真真是找死!!!
心里这般想着,萧知非却没说出来,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让宋重云到这里来读书。
连最该清净的书院都有人敢来搅弄风云了。
宋重云却看着他脸上的阴晴变化,拉了拉萧知非的衣袖,问:“所以是什么样的恩情?”
他旁边那人似乎沉默了片刻,半晌后才淡淡开口,嗓音仿若是山泉击石般低沉:“十一年前,萧家卷进一场通敌的塌天大祸里,后来是四叔一人抗下了所有罪责,才换来萧家全家的周全。”
萧知非忽然侧了头,望向宋重云,“是我亲手杀死四叔的。”
宋重云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一只大手攥住,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
方今天下,所有人都道萧知非冷清冷血,连自己的亲叔叔都敢手刃,大约也只有宋重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