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大夫是最揪心的吧?
冯宝儿靠在廊下柱子上,又等着屋内叫了三次热水,直到天色微微发白,他才顶着一双乌青的黑眼圈,打着哈欠,确定屋里不再有声音之后,回了自己的住处去准备药。
他八岁就随着父亲进了萧家军营,一待就是十年,后来将军执了萧家军的虎符,冯宝儿就跟在他的身边,都说萧大将军冷血冷情、无情无义,可冯宝儿知道,他只是他的一张皮相而已。
将军的身世他不完全知道,但是也从这么多年的侍奉当中,略略猜到一二,当初他们要回来建安城时,将军曾对所有的人说过,也许这会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冒险,若是有人怕了,可以选择离开,他不勉强。
但是需要留下一条舌头。
萧家军没有一个怂货。
他心疼他家将军,年纪轻轻就要背负沉重的恨。
将军说过,他的生命因为有恨才能活得下去。
冯宝儿回望了一眼那间寝室,轻轻擦去眼角的泪。
至少,从今以后将军的每一次不要命都会多了一份牵挂。
或许是件好事吧。
就在他走到苍雪院大门口的时候,忽的与匆忙而来的杨历久撞了个满怀。
“哎呦,不长眼睛吗?”
“妈的,眼睛瞎了吗?”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看清是对方之后,又互相送给对方一个白眼,杨历久低着头就要往里面冲,被冯宝儿伸开双臂拦了下来。
“干嘛?”
“找将军啊!”
“将军还没起。”
杨历久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将军,每天卯时初刻就会起床练剑,这么多年从未间断过……”
还没说完,他打了个激灵,忙揉了揉不可置信的眼睛:“真的没在练剑?”
冯宝儿叹了口气,双手抱在身前,道:“挺大的个子,怎么就是不长脑子呢?”
杨历久没空跟他斗嘴,继续往里面冲,再次被冯宝儿挡了下来。
“不是,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看不见我要找将军是吧?总是挡着我算怎么回事?”
冯宝儿来回扯扯嘴角,满脸嫌弃:“将军和殿下还没起,这么说你能听懂了没?”
杨历久怔在原地愣了一会,这才缓过味来,笑得灿烂:“哦哦,懂了懂了。”
冯宝儿知道萧知非就算是折腾一夜,也不会太晚起来,叉腰指了指柱子旁边,冷声道:“杨副将在这等将军起了再去禀告要事吧,我要先回住处备些药。”
“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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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重云感觉自己这个觉睡得极累极累。
好像在现代的健身房里举了铁,又好像是跟沙袋打了一架,没打过,反而被沙袋给压了。
身上没有一处不酸疼,他闭着眼睛,试着弯弯手指,牵动的小臂上肌肉果不其然的又酸又痛。
怎么?还真的跟人打了一架?
他睁不开眼睛,只能努力去回想夜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他生病了,他躺着睡觉,他口渴,有人喂他水……
自那之后为什么就不记得了呢?
宋重云挣扎着睁大杏眼,这间屋子明显不是他一直住的那间房,可,却是那么的熟悉,屏风上绣得骏马图,墙壁上挂的山水图,博古架上摆着的各色各样的瓷瓶和玉器摆件。
他想起来了,这是萧知非在纪王府的那间寝屋。
视线又回到了床上,他低着头往下看,身上的寝衣是上好的全新的绸缎,可偏偏就不是他自己的,因为明显大了好几圈,松松垮垮的搭拉在他的身上,半个肩膀已经露了出来。
他转过头想把衣领拽上来,却一不小心看见了自己肩头上的红痕。
这是什么东西?
宋重云心口一紧,手有些发抖,他害怕的扯开自己前襟,眯着眼睛瞧了一下。
“啊啊啊……”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