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说什么就是什么。为数不多的几次执拗,也多是为了……总之,他一只手就能数清。
如今她不再是妹妹了,而是他的妻。会偶尔使点小性子,也常像这样,红着脸瞧他。
冯子珩没再说什么:“阿怜才是这宅子的主人,这些事,随你心意便好。”
卫怜顿时喜滋滋的,方才那丁点儿郁闷立刻抛去了九霄云外。
他翻身上马,微微垂眸看着她,袍角如流云般垂落,身形未动,像在等什么似的。
这情景落在卫怜眼中,说不出的熟悉,仿佛从前见过许多次。她一时看得怔住,直到冯子珩神色几乎称得上有一丝幽怨了,她才踮起脚,抬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摆。
“早些回来……”卫怜仰着头,脸颊泛红:“路上当心些。”
他便眯起笑眼,应了一声。
卫怜收养的小猫浑身漆黑,唯独嘴周围毛茸茸的一圈雪白,她看着有趣,索性就叫它衔雪了。
她把犹春叫上一起给衔雪洗澡,两人忙得身上都出了层薄汗。卫怜揉了揉猫脑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沉思许久,才扭头问犹春:“我从前养的那只……是什么毛色?”
犹春心中猛地一紧,头也没抬,只低声答道:“也是只花色的。”
卫怜
若有所思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猫儿沾了水就闹腾得厉害,犹春一时走了神,手上力道稍松,手背就被猫爪划出一道口子。
卫怜见状,赶忙叫其他人来接手,亲自替犹春清理伤口。
犹春眼睛慢慢有些红了,卫怜小心地吹了吹她的手背:“你这两天手就少沾水。”
她应下,话里竟带上了哽咽。卫怜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不是谁给了犹春委屈受,又问了两句,可犹春只说是手痛,也只好作罢。
——
卫琢快马加鞭,花了整整一日一夜才总算赶回长安,路上几乎没怎么歇息。
菱州的三月芬芳已尽,而长安的春色却要慢上几分。宫道两旁,杏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如雪如云。天光倾泻而下,映得殿顶的琉璃瓦浮光跃金,侧望去,宛如蛟龙游动。
年轻的帝王拾级而上,宫人们屏息静侍在外,只见鸾带勾勒出他细窄的腰身。一阵凉风拂过,似有花瓣飘落肩头,被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拂下。
承明殿内,近侍垂首,逐一禀报宫中事务。直到再度提及那人的名姓,称他在狱中病倒时,卫琢的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几乎称得上是愉悦。
……贱种。
他神情闲适悠远,随意支着下颚,问道:“卫瑛还在宫里?”
他这回是借江南水患之名才微服出宫,事毕便马不停蹄奔向菱州。而卫瑛远嫁姜国,若非收到卫怜的死讯,断不会千里迢迢渡海而归。
话音方落,殿外便传来通报:“陛下,二公主求见。”
不多时,宫人引着一名宫装女子走入殿中。卫瑛的容貌与戚美人如出一辙,身量比卫怜高出不少,只是此刻唇色发白,双眼仍微微肿着。
“皇姐请起。”卫琢略一颔首,伸手虚扶。
卫瑛强忍着悲恸,语气却十分沉稳:“陛下,小妹遗物中,是否留有一把银制长命锁?那是母妃留给小妹的旧物,请允我带走,以此祭奠小妹,以免她孤单。”
卫琢神色平静,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小妹已葬于皇陵,遗物也交由方士行祝祷之术,皇姐无需挂怀。”
旁人或许不熟知卫琢的脾性,卫瑛却是知晓的。心知银锁难要回,她只能无声叹了口气,实在无法相信,小妹在宫中磕绊长到十八岁,怎会一夕之间就没了?
退下前,卫瑛正色道:“陛下,陆公子之事我已听闻。恳请陛下念在陆夫人是母妃表姐的份上,不要牵连无辜的陆氏族人。”
卫琢微微颔首。
她略作沉吟:“至于陆公子本人……”卫瑛抬眼直视卫琢,想起了卫怜小时候,总跟班似的粘着陆宴祈:“若小妹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