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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一个应该被匕首指着的人,更不像会被苗云楼拿匕首指着的人。

然而苗云楼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眼神冰冷,比被打落的匕首还要锋利,一下一下,扎在他脸上。

信徒也看着他,半晌,轻轻笑了。

“你好,”信徒主动示好,问道,“我是渌水,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很好听,有种和名字一样的清澈感,苗云楼闻言却是勾起唇角,眼里没有半分笑意。

“渌水?挺好听,原来你的名字这么文绉绉的啊,”苗云楼笑道,“我还以为叫狗儿呢。”

“狗儿?”信徒闻言一愣。

无论在什么时候,这都是个侮辱人的外号,信徒明明知道苗云楼是故意这么说,还是好脾气的解释道:

“你记错了,我不叫狗儿。”

“不叫狗儿?”

苗云楼也愣了:“你不叫狗儿,你爹为什么管你叫狗儿?”

“你爹拿着刀递给你,让你过来杀我的时候,就叫你狗儿;你爹让你壮壮胆、涨涨气儿的时候,也叫你狗儿,”他不解道,“你怎么会不叫狗儿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信徒脸上的笑容慢慢褪了下去,盯着苗云楼,一句话也没有说。

尹晦明在一旁察觉到了气氛瞬间的转变,却只是一头雾水、进退两难,他不知道狗儿是谁,什么也没听明白。

只有神仙在衣兜里眉头一动,一瞬间明白了苗云楼的意思。

“……是他?”神仙道。

“哗啦——!”

刹那间,苗云楼脑海中弥漫起泥沙与死鱼的味道,彷佛被人泼洒上一层湿漉漉的血水。

那湿漉漉的血水从撕烂的红布中不断渗透出来,红布外是一具尸体,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脖子已经被人割断开来。

割断他脖子的凶器仍闪烁着寒光,被握在门外与他血脉相连的男孩手里。

男孩傻笑的面容彷佛被缝在了脸上,瞳孔疯狂的颤抖着紧缩,苗云楼隔着一道窄门缝与他对视,半晌,冷冷的开口道:

“狗儿。”

血水轰然弥漫开来,如同江潮声震震,拍打着江岸,不绝于耳。

苗云楼眯起眼睛,盯着已经改头换面、温文尔雅、再也不痴傻呆笨的狗儿,在心中对神仙开口道:

“就是他。”

“不好意思……我实在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信徒也开了口,他皱了皱眉道:“你说的什么,狗儿?可能跟你有仇吧,但你真的认错人了。”

“我不太清楚你说的是谁,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可以帮你找人,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无缘无故对我发难,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也不想听你这么说。”

信徒再怎么好脾气,被这么一股脑的指控也难以保持温和。

他说完礼貌的对尹晦明点了点头,便拧着眉头离开了。

苗云楼没有追过去。

他在后面目视着信徒离开,直到信徒的背影消失在岸边,才掀起唇角,冷笑出声。

“你……你真认识他?”

尹晦明在他身后犹豫道:“你刚说什么,他杀你?可是如果他是个恶人,神仙怎么会承认他的身份?”

“是啊。”

苗云楼没有移开目光,仍然盯着信徒离开的地方,冷冷道:

“神仙触目所及的地方没有错误,可他杀我的时候,神仙还来不及睁开眼睛呢。”

他被鱼贩父子追杀,一路逃进庙里,那时候神仙石像刚刚被方怀义从江中捞上来,双目茫茫,即便救了他,也看不到那一对鱼贩父子是谁。

也正是因为神仙只知道人心长什么样,却不知道那颗心映射着哪张脸,才会有后面关风屠的复生。

现在神仙终于能睁开眼睛,既能看透人心,也能辨识人面,哪怕不知道庙里那傻子长着什么样的脸,也能知道他曾经想要杀死苗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