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是从脚下传来。
苗云楼警惕的和中年男人对视一眼,三步两步快步走到门前,从猫眼往外看去。
福昌大厦楼道里没有灯,时间又已经入了夜,猫眼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漆黑。
然而藉着这股隐隐约约的声音,苗云楼依旧能在模糊的轮廓中,找到声音的来源。
是楼下。
有血迹在楼梯口下面蔓延开来,带着一股血涔涔的腥气,顺着门缝,慢慢爬进苗云楼的口鼻之间。
居民楼老板已经开始杀人了。
苗云楼闭了闭眼,转身对中年男人低声道:“他要来了。”
“这么快?!”
中年男人闻言瞳孔一缩,明显慌乱起来,他混乱的抓了抓脑袋,忽然一把按住苗云楼的胳膊:
“要不然还是我出去吧,他、他不一定能抓住我,我能跟他缠斗一会儿,就算抓住了,反正……我也已经死了。”
“不知道鬼死了会变成什么,”他喃喃道,“至少比人死了要好一点。”
苗云楼看着中年男人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耳朵里仍然是一阵阵惨叫声,抿了抿唇,没有立刻说话。
他感觉到一阵不可思议的困惑。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苗云楼慢慢问道,文本在他口舌间克制的翻滚,“我们只在这个房间里相处了两个小时,你就要为我去死?”
“我哪里为你去死?”
中年男人闻言瞳孔巨震,话都说不利落了,震惊道:“我、我有老婆的,你可不要污蔑我。”
“我只是觉得你很面善嘛,”他嘀咕道,“说不定你上辈子救过我的命?”
“就因为这么一个感觉?”苗云楼重复了一遍。
他皱紧眉头笑了一声,一边笑一边摇头,笑着笑着,只觉得一股奇异的情绪从心底升了起来。
有些人一辈子颠沛流离,惨死于旁人之手,连死后都不得安宁,仍然压榨着自己源源不断的善意。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吃过苦,精米白面的养着,却不知道从哪里生养出如此可怖的恶意,不害人就活不下去。
那他呢?
他被人无缘无故的害过,也被人释放过没有来由的善意,他应该变成什么样子,才更符合这个世界的对错?
神仙呢?
神仙又是感受到了恶还是善,才会决定降入凡尘,不求香火供奉,只倾尽一切挽救世人?
“等你出去之后,一定要远离水边,”苗云楼轻轻吐了口气,还是笑道,“你真的不能再伤害自己的脑仁了。”
“脑仁?”中年男人困惑道。
“没关系,没什么。”
苗云楼微笑道。
他抬起头,望着门外楼梯口处四散奔逃的血迹,忽然有一种古怪的无畏无惧感,让他心底升出一个计画。
这个计画可能会让他受伤,最大的可能是会让他死,活下来的概率不大,可以说几乎为零。
可是他就想这么做。
苗云楼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扫视着这间屋子,半晌,长长吐了口气。
“捉迷藏,”他侧头看向中年男人,“玩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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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一夜的雨都凝结成水汽,覆在黑漆漆一片的福昌大厦里,在温暖室内与冷风穿堂的楼道里撞上,给房门覆盖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水珠。
一滴滴水从307室门上滑下来,顺着铁门一点点蹭到地上,蔓延出门下的缝隙。
这一滩水安静的平铺在地上,泛着冷冷的光泽,仰面注视着楼道。
在这一滩水的角落里,扭曲的楼道晃了晃,从被水面张力撑开的楼梯上,慢慢走来一个影子。
那个影子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手里拿着一把什么东西拖在地上,正往楼上走来。
“呲啦……呲啦……”
等那个身影离近了,水渍镜面的反光才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