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需忧虑,”石像道,“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在无辜受迫的时候向我开口,我就一定会听到你的声音。”
“我保证。”
苗云楼一眨不眨的盯着石像,漆黑眼瞳里清晰的映照出石像的神色,平淡的几乎没有波动,却也没有丝毫回避。
他终于放下心来。
当苗云楼醒来时,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都如此陌生,双手被绑在身后,头上蒙着一层红布,正被人拖去当成祭品供奉给神仙。
从头到尾,他从没有表露出一丁点害怕。
哪怕被追杀、被恐吓、被逼到绝境,苗云楼也从未被吓破胆子,依旧冷静的观察着四周,查找一切机会伺机翻身。
可是他是一个凡人。
听到那些真实的威胁,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死亡,他仍然感到恐惧,感到紧张,感到茫然无措。
是神仙救了他。
在这个无依无靠的世界中,神仙向他施以援手,为他搭建了一个小小的破旧避难所,让他能在这里单方面的和神仙凑近乎。
而不是沦为一具随处可见的尸体。
或许是雏鸟效应,让苗云楼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了掀开红布后感受到的第一丝善意。
这是独属于他的善意,是他拥有的第一缕善意,也是神仙给予出的第一缕善意。
一股莫名的窃喜骤然涌上心头,充斥满五脏六腑。
他是特殊的。
苗云楼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伸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石像,歪着头问道:
“那你会实现什么样的愿望呢?只有危机时刻,或者濒死的时候向你求救,你才会回应吗?”
神仙啊……无欲无求的神仙……
苗云楼的思绪飞快旋转起来。
如果问神仙索要金银财宝,向神仙祈求荣华富贵;又或者拿出全部身家供奉给神仙,向他索求名利地位。
神仙是会冷下脸来不理人,任凭那人苦苦哀求,还是那人睁眼再看,石像就已经消失不见?
那可真是太好了,苗云楼心想,他很好养活的,不需要什么金银财宝,也不想要名利地位。
他只要一个能住的地方,能满足温饱就好。
哪怕这座旧庙破破烂烂,屋檐上的瓦片遮不住风雨,只要目光所及之处有一尊灰扑扑的石像,他也能开开心心的住下去,不用担忧自己哪一天被踢出门外。
然而石像却好像看穿了苗云楼的心思,闻言摇了摇头道:
“不。”
“我会实现一切合理的愿望。”他开口道。
“如果一个人生性善良、从未害人,却因种种欺淩压迫贫苦一生,我自然会给予他值得的财富;若是一个人刻苦奋进、天资聪颖,却因小人陷害郁郁不得志,我为何不能让他拥有应得的地位?”
恍惚间,石像彷佛幻化出一双清冷眉眼,垂眸望向苗云楼,目光冷淡而清澈,慢慢道:
“如果一个人无辜陷入危险,在危难之间向我求救,哪怕害人之人供奉再多、祈求再虔诚,我也不会倾听他的请求,助纣为虐。”
他的声音很平淡,平淡的就像并不是在说救死扶伤、拯救世人这样的大事。
那样的语气,和方才毫不犹豫承诺会保护苗云楼的语气一模一样,用如此平淡简略的语言,承诺了一个凡人的一辈子。
苗云楼闻言怔怔的盯着石像的眼睛,瞳孔微微一缩。
他脸上那种笑容一寸寸褪了下去,恢复成苍白的颜色,刹那之间,便明白了神仙的意思。
今日慌不择路被逼进破庙、躲进桌案红布下的,无论是谁,年老或年幼、贫穷或富有,神仙都会一视同仁,救下来者的性命。
他不必担忧某天若是贫困潦倒,向神仙乞求财富时感到羞于启齿、恐惧无人回应。
可他却也不能奢望神仙将他当做唯一、当做特别的那一个,因为无论是谁提出了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