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啷一声落在年轻狱卒的脸边上。

雪监狱深处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地面开始不容置疑的震颤起来,从黑洞洞的洞口里,赫然冲出一头藏绵羊!

那头藏绵羊身上的羊毛脏兮兮的蜷成一团,粘着尘土和黑褐色的血迹,就连肌肉都衰老的下垂。

然而那双浓密长睫毛下的羊眼睛,却格外的炯炯有神,蹄子在地上一踏,仰起脖子长长的发出一声羊叫!

“咩——!”

在这亢奋的羊叫声中,雪监狱黑洞洞的入口内瞬间窜出数十只藏绵羊,如同翻滚的雪崩一般,从雪监狱深处轰然奔涌而出!

“咩咩——咩——!”

无数藏绵羊甩了甩身上脏兮兮的毛,直直冲向雪监狱洞口,羊蹄在监狱的地牢上踏过,发出地震般轰隆隆的震颤声。

年轻狱卒直愣愣的望着向他奔来的羊群,瞳孔中的影子越来越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羊群竟然从雪监狱中冲出来……暴动了?

它们怎么会?

它们怎么敢?!

藏区的牛羊无论挨了多少鞭子,都只会低着头拖着脚步慢慢走过草地,连一句反抗的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可能会暴动?!

年轻狱卒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从未想像过的情景出现在眼前,他只知道愣愣的趴在地上,直到羊蹄有力的踏在他脸前,他这才一个激灵,下意识抬起头来。

迎面撞上一双雪山般平淡的双眼。

那个原本被关在蝎子洞里奄奄一息的年轻人,此刻竟然坐在一只藏绵羊的背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平静的俯视着他。

“他对你们动过手吗?”沈慈问道。

什么?

年轻狱卒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间听到这句话,竟然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下意识张了张口,什么也答不出来。

然而沈慈却没有看他,只是摸了摸身下藏绵羊纠缠在一起的肮脏皮毛,重复了一遍:

“他对你们动过手吗?”

他身下那只脏兮兮的藏绵羊“咩”了一声,长长睫毛下的圆眼镜凝视着年轻狱卒的脸。

半晌,轻轻甩了甩羊脑袋。

沈慈点点头,示意其他藏绵羊先离开,这才把目光放到了年轻狱卒脸上。

“不要停留,离开藏区,离开这里,”沈慈道,“如果你想躲过清算,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一个东西,交给你见到的下一个人。”

年轻狱卒愣愣的趴在地上,看着沈慈拿出一个黑漆漆的小盒子,轻轻一抛,正好落在了他的臂弯中。

下一秒,只见眼前的羊蹄用力一踏!

“咩!”

最开始那只领头的年老的藏绵羊,颤颤巍巍的仰起脖子叫了一声,那个年轻人身下的藏绵羊回应一声后一跃而起。

霎时间,监狱内的雪崩再次翻涌起来,地面开始震颤,接近数百只藏绵羊,浩浩荡荡从雪监狱深处奔涌而出。

年轻狱卒紧紧贴着墙壁,眼睁睁看着无数羊蹄从眼前掠过。

他应该拿出狱卒的气势高声呵斥,应该把棍棒拿出来,用力甩在羊腿上,应该以最快的速度去请喇/嘛,把那个年轻人拦下。

可他只是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感受着地面的震颤,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直到最后一只藏绵羊也跑出了雪监狱,整座监狱又恢复成了死寂的冰窖,他这才恢复神智,慢慢站起身来。

雪监狱内。

被羊蹄踏过的雪监狱,留下了泥土肮脏的痕迹,顺着雪水一起悄无声息的流淌出来。

年轻狱卒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盯着肮脏雪水中,夹杂着的丝丝缕缕血迹。

他手里那个黑漆漆的小方块存在感极上的硌着手心,明明在雪监狱中冻得十分冰冷,他却恍惚间感觉,手心在阵阵发烫。

“……”

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在寂静的雪监狱内,稀释着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