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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荣具焉的夸赞道,“赞普大人说的话,就是神谕,我们必须遵守的。”

“所以虽然这牛疯了,也不能吃,我们会找个地方给它埋了,您说对不对?”

“……”

沈慈垂下眼睫,仍是仔细的盯着那头牦牛的尸体,半晌,突然俯下身去,用手盖上了牦牛死不瞑目的眼睛。

“赞普说的对。”

他轻轻给牦牛合上了眼皮,站起身来,双掌合十闭上眼睛,认真的拜了一拜。

“万物都有灵性,希望这头牦牛往生极乐,”沈慈静静道,“我这个外乡人也只能做这么多,几位辛苦了,把它拖走吧。”

“好嘞!”

那几个藏民见沈慈面上冷淡,却立刻身体力行的附和了赞普的话,顿时对他好感倍增,越发真诚的笑了起来。

他们一人抬着牦牛脑袋,一人扛着腿,很快便把那头牦牛尸体拖走了。

文建华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人忽略自己,自顾自的交流起来,心底怒火中烧,还夹杂着说不清的嫉妒。

又是这样。

每一次都是,这个沈慈仗着自己长了一张淡漠名利的脸,明明性情优柔寡断,却得了那么多人的好感。

他之前找各种关系,好不容易在学校领导身边旁敲侧击,成功把沈慈也拉到了外派的队伍里。

现在他又有了重新崛起的机会,沈慈却在他前面赢得了藏民的好感,再次抢夺他的东西?

文建华镜片下的眼神阴冷,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的转向沈慈道:

“沈慈,等一会儿赴宴,你可别为了出风头做什么事连累我们。”

“万一你闹出什么事,赞普大人宽容,不一定会拿你怎么样,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他意味深长的敲打道,“藏区的贵族,地位可不同寻常啊。”

如果说之前文建华只是暗暗表明自己的态度,这句话,基本上就是实打实的威胁了。

然而沈慈却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看向他,只是专注望着远处那座雪山上恢弘的宫殿。

雪山上,是一座巍峨华丽的宫殿,墙壁被粉刷了雪白的颜色,正中的佛塔外墙是庄严肃穆的朱红色,极为气派。

而在红塔之上,六座灵塔金顶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上饰祥麟/法/轮、八瑞相、七政宝等饰物,在白雪上映着金灿灿的华贵气息。

这座普陀罗宫,建在云雾缭绕的雪山上,模糊的露出一个轮廓,简直像是仙宫。

沈慈垂下眼睫,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很快又压了下去,只是重复道:

“宽容?”

文建华等了半天,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沈慈不答。

他闭上眼睛,一片漆黑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那头牦牛死去的样子。

那头牦牛浑身上下满是鞭痕,看似健壮,厚厚的长毛下却瘦的皮包骨头,四肢甚至有扭曲过的痕迹。

最诡异的是它的眼睛。

那死不瞑目的浑浊眼球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泪水,而在泪水之下,是强烈的愤怒不甘,还有深入骨髓的绝望。

那种情感的复杂性,绝非兽类所有。

或许那些藏民说的对,这里的确万物皆有灵,可统治着藏区的赞普究竟是不是良善之人,似乎还有待商榷。

沈慈心中万千思绪运转起来,缓缓睁开眼睛,没有看一旁气急的文建华,淡淡道:

“不是要参加宴席吗,你怎么还不去?”

“你问我?”文建华险些怒极反笑,“沈慈,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什么?”

沈慈点点头,目光仍是望着雪山上那座云雾缭绕的宫殿,继续道:“正好,我也饿了,一起走吧。”

他转身走向驴车,给驴车上的两人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下车,奔赴这场突如而来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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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陀罗宫内的宴席,果然极为丰盛。

金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