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的敲击起来,几乎要舞出残影。
显示屏上的弹幕缓缓翻滚起来,如同永不停歇的江浪涛涛,用声势浩大的希望,翻滚着盖过先前的颓废。
【不,我还相信他】
【我不知道什么最后一分钟不可能翻盘,我只知道导游10036第一次带队参观,就让三个新人旅客从3A级景区活了下来】
【我只知道如果当年我碰到的导游是他,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或许不会死】
【从前我不敢说,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其实我一直以来,都非常支持那个流浪旅客,他的两个旅行攻略让我几次险象环生】
【现在这个流浪旅客已经销声匿迹了,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可我希望他还在,同样,我也希望导游10036可以活下来】
【他们虽然很不一样,甚至连立场都不同,可他们都是旅社多年来难得的意外,是一束照进这让人窒息的地方的光】
【我已经受够了旅社的黑暗和桎梏,像他们这样能够带来生还希望、能够创造奇迹的人,我希望他们能带着我走下去!】
【我希望,导游10036再创造一个奇迹!】
一声声呼唤翻滚在显示屏上,带着无数压抑到极致的呐喊,几乎冲破显示屏,将苗云楼奔跑的身影托起。
他们已经受够了无尽的压迫,受够了千篇一律的苟活,受够了浑浑噩噩的死亡。
他们需要一个希望。
显示屏之内。
苗云楼穿梭在村寨之间,黄土在他脚下翻滚,长风在他耳边擦肩而过,远处大山巍峨,厚重的让人不可直视。
他不知道显示屏上发生的事,更无从去思考,却彷佛在一道道浪涛的推扶下,步伐越来越快。
倏地,一颗石子掉落在脚边,他停了下来。
抬眼望去,陡峭的山峰已经挡住了出去的路,到此为止,不可向前,只有后退再后退,回到那个千百年的村寨中去。
还有一分钟。
苗云楼小心翼翼放下升卿的尸骨,抚摸着麻布下凹凸不平的白骨,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
占里村寨的悲惨来自这座大山,更来自他们固步自封的思想。
当年他才七岁,便已翻越过重重大山,拖着脆弱的心脏,头也不回的一步一步离开了村寨。
占里村寨上上下下数百人,甚至无需翻山越岭,只要学习那传说中的愚公移山,便再也不用将无辜婴孩溺死在烈酒之中。
田地不够,便凭双手开垦,前路受阻,便用双脚去丈量。
大山挡在村寨前,就呼吁这上百和村民一同提起斧头铁锹,用双手双脚开出一条道路,让麦田延伸至千万里之外。
一代不成,便两代,两代不成便三代,何至于世世代代龟缩于此,甚至到了残害无辜婴孩的地步?
若是他没有失去参赛资格,就算只能留在这里七天,他也可以一步步改变占里村寨人的想法,让他们能够愚公移山。
可惜时间不等人,还有最后不到一分钟,他需要一个有转瞬间排山倒海之力的手段。
苗云楼深吸一口气,缓缓把包裹着升卿尸骨的包袱打开。
那里面赫然是一具蛇骨,分明已经在红棺中沉寂了经年累月,却不显灰尘之色,洁白莹莹如玉。
升卿说,这是他生前的尸骨。
霎时间,无数细节导入脑海之中,让他不由自主的微微蜷缩起小指,终于豁然开朗。
升卿,虺神。
晋朝的葛洪在《抱朴子·登涉》说:“山中见大蛇着冠帻者,名曰升卿,呼之即吉。”
《字汇》曾言,虺,蛇属,细颈大头,色如绶文,大者长七八尺。
升卿是蛇的别称,虺神就是蛇神,密林蛇沼区的虺神同样本体是蛇,根据黄金四目所言,虺神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
而升卿被逼死在村寨之中,下葬红棺,以人身复活,面覆蛇鳞,从此隐居在悬崖峭壁之中,再不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