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4 / 44)

佛不如求人佛。”

燕颂轻笑,“你是人佛?”

“非也。”有尘打量燕颂,微微摇头,“世子欲|望囚身,却不是权欲,而是爱|欲。爱|欲是凡尘欲,神佛无法将世子从囚笼中拉出。”

“我不出。”燕颂仍然与观音对视,“我自愿爱|欲缠身,受缚终身。观音,”他笑了笑,双掌合十,轻声说,“我亦有观音。我自有观音。”

有尘笑着说:“观音要‘杀’你,何不主动放手?”

燕颂说:“失了观音,才是杀我。”

“修佛,修人,到底哪条道好走?”有尘双掌合十,笑着偏头看向朱红殿门。

细雨连绵不断地打在地上,描银缠枝黑伞在殿门外放下,十六岁的少年红袍雪容,小声呼唤殿中人:

“大哥,我吃完啦,趁着雨势小了,咱们下山吧,不然明儿没法上朝。”

燕颂转身看向门外的人,笑着说:“就来。”

原是这座金玉观音,有尘笑着,敲响面前的木鱼。

燕颂走到朱红殿门前,背对金身观音,瞧着面前的少年,“好吃吗?”

“实话实说,”燕冬环顾四周,怕被哪个和尚听见了不好,捂住半边脸和燕颂说悄悄话,“不大好吃。”

燕颂拿着伞,闻言失笑。

“好没味道呀,我想吃鱼丝面了,我们待会儿路上再去吃一碗鱼丝面吧,加点法制酱菜,哇,想想就香喷喷的。对了,”燕冬想起一茬,“我要帮二哥带法制紫姜回去,他刚升副统领,最近好忙,瘦了一圈呀,我心疼,得再买点什么给他补补,别给我二哥累坏了。诶,大哥怎么不说话呀?”

下了走廊,燕颂撑伞挡住燕冬,“在听你说。”

燕冬哼哼,“这样显得我很聒噪。”

“无妨,叽叽喳喳,听着喜庆。”燕颂说。

“真的吗?”燕冬原地转了半圈,挡住燕颂的路,仰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大哥大哥大哥大哥……大哥!”

“……”

“大哥?哥哥?”

雨声停了,燕颂从梦中醒来,少年郎脆生生的声音和面前那道轻声呼唤融为一体,他睁眼,对上一双红红的眼睛。

“哥哥,”燕冬抿了抿嘴,“你醒啦。”

燕颂安抚般地笑了笑,伸手抚摸燕冬憔悴的脸,说:“又偷偷哭鼻子。”

“谁偷偷的呀,”燕冬指了指面前,“我光明正大坐这儿哭的,只是你睡得沉,没有听见。”

燕颂指尖力道温柔,话也温柔,“何时来的?”

“半个时辰前吧,我来的时候元元正给你扎针呢,扎成木偶了。”燕冬俯身凑近了些,关心道,“身上有哪里难受吗?难受跟我说呀,我立刻把胡大夫叫进来。”

“我没事了,不必担心。”燕颂说,“胡大夫怎么来了?”

燕冬听出话里的意思,说:“放心,家里不知道,外面也不知道。我已经和胡大夫叮嘱过了,让他回去后也不要和爹娘说,免得他们担心……哎呀不行,我不相信你,你这人最喜欢逞强了,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还得让胡大夫进来瞧瞧才能放心。”

他起身要走,却被握住了手腕。

“……”燕冬侧身背对着床,没有说话。

那只手圈着他的手腕,一路向下,握住了他的手。有温热的肌肤触碰上来,轻轻的,好似很虔诚,是燕颂的额头。

燕冬咬住嘴唇,鼻翼翕动。

鼻息颤抖的,一路落在他的左手指间,似碰似亲,挨了下他的红玉指环。

“冬冬,”燕颂抵着燕冬的手背,哑声说,“哥哥知错了,别生哥哥的气。”

燕冬盯着自己脚前的地,小声说:“哥哥没有错。我知道哥哥是怕吓着我,才不敢和我坦诚。”

“那怎么不看哥哥?”

燕冬不敢看,不知该怎么看,有些无措地撇了撇脑袋,身后的人下了地,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他,把他毫无缝隙地镶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