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他眼里情绪沸腾,狂喜与怨毒相交织,面容几近扭曲。
原来是顾莲沼!
竟真的是顾莲沼!
他只知道圣上下了口谕,将某个大臣的庶子指给七王爷当男妾,可他压根没想过这人竟是顾莲沼!
第一眼看到,他还以为顾莲沼在执行公务。可转念一想,王爷的轿子可不是谁都坐得,能坐在王爷身边,且入寺不用通报者,只能是王爷的亲眷!
谁能想到呢,半年前趾高气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顾莲沼,如今竟成了只能龟缩在后宅的男妾!
一想到那个三言两语就差点让他死在诏狱的人,如今却要洗干净屁股,趴在男人身下伺候他,他就觉得浑身的恶气都出了大半。
他一方面恨,一方面又觉得爽快,恨不能立马找个机会,当众挑破此事,将顾莲沼的尊严狠狠碾碎!
……
柳元洵并不笨,只看孟远峰的脸色,就猜出他和顾莲沼是旧识。
神武卫和锦衣卫是天雍的两大军事机构,前者是皇城的亲卫军,后者是皇帝的亲卫兵,两卫之间偶尔也会协助作战,互相认识倒也不算稀奇。
只是瞧那人的脸色……
不像熟人,倒像仇人。
柳元洵也不打算问。
锦衣卫这职务,干得都是得罪人的活儿。除内部兄弟以外,天下百姓、文武百官,要么恨他们,要么怕他们,没一个人愿意和锦衣卫做兄弟,锦衣卫也不能和任何人做兄弟。
要想做皇帝的人,就要做孤臣,天下人越恨他们,皇帝用起他们来就越安心。
等到了太常寺库,顾莲沼先一步下车,压根没有搀扶柳元洵的念头,下了车就自顾自地站到了一旁。剩下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柳元洵习惯性地将手递给凌亭,在他几近半拥的搀扶下,离开了马车。
“太常寺外面查得严,内部却没那么多规矩。”柳元洵将自己的腰牌解下,递给顾莲沼,道:“你持我腰牌随意逛逛吧,觉得无趣便来寺库找我。”
顾莲沼垂眸看着那刻着“瑞王”两个字的腰牌,心情复杂。
柳元洵确实体贴,知道如今的他没了身份,容易遭人刁难,所以将这牌子给了他,有了这枚牌子,他的上官见了他也要下跪。
但这种权势迟早会随着牌子的收走而消失。他知道旁人靠不住,才拼了命的往上爬,可爬到现在,数年血汗还是如同空中楼阁般消散了。
“不必了,”顾莲沼拱了拱手,婉拒了柳元洵的善意,“我就在院子里走走,不去别处。”
王爷的腰牌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权势大,隐患也大。万一有人借机生事,将脏水泼到他身上,他就算洗得清自己的罪名,也懒得因为多走了两步而惹这种麻烦。
况且太常寺库占地颇广,他也犯不着走到外面去。
见他拒绝,柳元洵也只说了句:“那你自便。”
宫中祭礼马上就到了,他身为太常寺卿,就算平日里正事不沾手,这种时候也得确认祭礼流程才行。
他与两位少卿共事多年,虽说权利都在少卿们的手里,可大事还是要过他的手,好在柳元洵从不刁难人,三人共事,倒也算和乐。
太常寺库本是用来存放各类物品的仓库,一些待修复的典籍也多存于此处。他懒得让人将这些典籍搬来搬去,索性自掏腰包将太常寺库修整了一番,额外隔出了个房间,充当自己处理公务的书房。
早一步赶来的凌晴已经烧起地龙,将这里打扫了一遍,柳元洵来时,屋里温度正正好。
他脱了大麾,坐在软榻上,凌晴就开始替他搬文书,凌亭则在另一侧替他泡起了养生茶。
“哥,我来,我来!”搬完了书卷,凌晴就凑到凌亭身侧抢活去了。
凌亭对血脉相连的妹妹一向很纵容,但唯独不让她沾手伺候王爷的活。他一手调茶,另一手上下翻飞,飘逸的掌法将茶壶挡的滴水不漏,丝毫不给凌晴近身的机会。
“哥!你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