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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却很快寻到了法子,解了困局。

“自古以来,国库缺钱,无非有两个法子。一是输捐,也就是所谓的吃大户,用功名和官职作为回报,从商人手里要钱;二是摊捐,将紧缺的钱财分摊至各州县,由各地的官绅想办法。”

听上去,好像是富户和官绅在出血,可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苦的都是百姓。

上位者要钱,便向下层勒索;下层官吏明知是为上司敛财,盘剥只会更狠。从前索贿卖官是贪腐,但当上位者开始缺钱的时候,这便成了睁只眼闭只眼的灰色地带。

一只羊身上能薅八公斤羊毛,经基层、县吏、州县、上级、京城五级盘剥,落入国库的,不过二三成。

“而这被盘剥的重中之重,便是江南。天雍国土甚广,可大多都是穷地方,逢灾遇难,不向朝廷要钱就不错了,纵是逼死百姓,也榨不出半两银子。但江南不一样,这是能产金子的宝地,繁盛时期,一个江南便能满足整个天雍近五成的赋税。”

说完这句,孟阁老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柳元洵,道:“众人只知,江南前任巡抚是因为勾结倭寇,才被砍了脑袋。可他坐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又与倭寇勾结得如此之深,锦衣卫的暗桩遍布江南各处,先帝岂会毫无察觉?先皇其实早知道,只是没到他该知道的时候,所以他会装作不知道。”

说到这里,孟阁老话锋一转,问道:“殿下,你可曾听过‘养硕鼠’的故事?”

自然听过

故事里,老鼠偷粮为祸百姓,捕鼠人却按兵不动,直至老鼠养得肥硕、百姓被逼至绝境时才出手。最终,捕鼠人怀揣肥鼠,受百姓叩谢,既得财,又博名,潇洒离去。

柳元洵不傻,他听得出来,故事里的捕鼠人是先帝,硕鼠是前任江南巡抚,只有百姓,从来都是百姓。

可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只神色复杂地与孟阁老对视,已猜到接下来的话。

孟阁老并不在意他回答与否,他接着说道:“前任巡抚与布政使伏诛后,江南官职空悬。先帝属意我儿,我起初佯装不知,推诿数次。旁人道老朽贪恋京中权位,可老朽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早看淡了这些。老朽只是不想让犬子,成为先帝为新君养的第二只硕鼠罢了。”

如此算来,孟谦安赴江南时,正值战后国库空虚、急需敛财之际。换言之,孟阁老早已预见,先帝要的不是清廉的巡抚,而是一双替他捞钱的“白手套”

皇帝想要钱,又不想脏了手,只能戴双白手套去捞钱,万一沾上脏东西,只要摘了手套,皇帝的手依然是干净的。

这意味着,孟阁老送儿子去江南的时候,已经预料到孟谦安早晚会变成弃子。

这件事的内情,只有先帝、孟阁老、和几个经手的大臣知情。此事本可以悄无声息的结束,可这批账册的出现,却让这件事留下了最关键的证据。

整理出账册的齐润泽,只将它当作为民平冤的证据,可只有孟家清楚,这账册背后掩藏的是先皇的错误决策,是战事的真相,是容易让先皇过往的功绩蒙上污点的丑闻。

账册一旦浮出水面,如此巨额的财钱一定会引来瞩目,但谁也不能说这钱被拿来补国库了,只能以个人“骄奢淫逸、滥用民财”来承担、来遮丑。

为了先皇的名声,孟谦安要杀柳元洵。为了孟家不会被迫背负骂名,孟谦安亦要杀他。

柳元洵不知道内情,但他记得,是孟阁老主动举荐儿子入江南的,“那阁老……后来为何又同意了?”

孟阁老一向平静的面容,终于起了波澜,他不得不承认,当时的自己还是被利益蒙蔽了眼睛:“因先帝亲口允诺,宁儿会是未来的太子妃。”

他清楚,摆在孟家面前的看似有三条路:一是对抗皇权,违逆圣意,保住孟谦安;二是被迫低头,不情不愿地接受皇帝的指派;三是主动投诚,送离孟谦安,并让女儿入东宫。

看似三条路,可细细想来,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若孟谦宁能成太子妃、成皇后、